柒 錯使金風逢玉露(上)(1 / 2)

柒 錯使金風逢玉露(上)

柒 錯使金風逢玉露(上)

“這是解藥和藥方,縱有急事也不妨,回去煎了早晚各服一次即可。”子苓見蒼術隻是呆著不動,幾步上前繞到他身邊說道。而他隻是怔怔地僵在當場,恍如失魂地看著出現在他身側的她。

即使一日之別,如有千秋。

她一襲不染纖塵的白衣,隻是臉上蒙著一塊輕紗,隻露出一雙剪水雙眸,是他熟悉的澄澈和純淨,帶著淡淡笑意的眼睛,似乎未責怪他的不辭而別。

“子苓……”他的腦中一片空白,不知自己身在夢中還是何處,他想問她很多事,千言萬語難訴衷腸,隻化作這個他魂牽夢繞的名字。

子苓也不應他,隻是笑笑。她本在想把那顆辟邪珠還給他,但是又隱隱覺得不妥。如推來搡去反顯得自己太小器,看不起他一般。“這顆珠子,可是付給子苓的診金?還是朋友的饋贈?”她想既是遇上,倒也不必拐彎抹角,便是直截了當地問。她人情世故終久不懂,是以心直口快,若是她是個多話的姑娘,恐怕這一路上麻煩也會不少。

“……隻是我想送給你。”蒼術感到臉上微熱,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好像自從遇到子苓之後他就變得不一樣了。朋友於他而言是一個陌生的詞語,他沒有朋友,他也不認為自己需要朋友,他是一向是獨行而高傲地,既不願也不屑與人為伍。他不知道什麼叫做朋友的贈與,他隻知道他送給子苓這顆珠子,隻是因為她是子苓,他希望自己可以有什麼東西守護住她,絕不是因為利益交換一般地買了她的藥或者恩情。

“是嗎……有朋友了,子苓真的是……很高興。”不置可否地微笑,子苓眨眼,眼中帶著淺淺的俏皮,風吹起她的衣角和長發,他卻看得癡了。

他猛然想起幽蘭許會在附近徘徊著,如果被幽蘭看見自己和子苓在一起確實不妙,於是忙道:“我……還有事……”

他本以為一句簡單的告別,卻隻是笨嘴拙舌地連一句告辭都說不出,隻是支支吾吾地說著不知所雲的托辭。子苓見他尷尬,便開口為他開解:“不妨事,你若是有事便就此告辭,往後多多保重。”

他明白,自此一別,以後能否相見,已是未知。他想多看她一會兒,他想把她這雙美麗的眼睛深深地刻在心底,若是日後想起他還有一絲慰藉。

他原以為就這麼再不相見,他就能刻意讓自己忘記她給過他的那一點點溫情,但是當再次看到她那雙雲淡風輕的眼時他所有的堅持都零落得一敗塗地。他不想忘記她,她是他心中唯一的溫暖唯一的熱度,唯一一個在他最脆弱的時候出現在他身邊給了他救贖的人,她明亮又溫柔的目光,在他心中化為一道符印。他相信無論之後他要走過多少腥風血雨踏過多少生死,這雙眼睛會是他今生難忘的光明。

如果他還有什麼值得活下去的理由,便是因曾經相遇。他原以為自己死了也是無所謂的,無數次任務途中他抱著必死的決心,對這個世界了無牽掛,見愁已經有了一個好的依靠,比他更可靠,而他死了隻怕見愁也不會太過傷心,曾經他所擁有的那些對見愁的牽掛和關心也在日益生疏的關係裏變得麻木而寡淡。而現在他不想隨隨便便死去,至少要用他的這雙眼,看見她平安幸福。

朋友嗎?不管怎麼說,是他從來不曾嚐過的滋味呢。

心中想了許多,卻也不過短短幾個眨眼。他終究說不出那句再見,隻是看著她略一點頭,轉身飛奔而去,像極了落荒而逃的場麵。她也未及說出什麼就見他轉身離去,她也隻是遠遠望著他離去的背影,一句輕輕的“再會”落在風中,卻也不知會被誰拾去。

玄參回到東宮的第一件事就是派出人手前去保護蓯蓉和決明,他尚不知這對眷侶已經賣了房屋踏上了和他相同的道路,仍是撥了一批人去保護他們的安全。他本想親自去尋木蓮,或者不如說是木蓮的屍首,而父皇的一席話讓卻又讓他不得不按兵不動,隻是讓麾下的保護自己的精銳去尋,而他自己則是等待時機偷偷出宮。

心中盤算的都是木蓮的事,全然忘記了之前和辛夷的過節。辛夷見他依舊是冷淡不睬,心中也是冷到了極處,絕望難休。她痛苦地看著玄參把她當做不存在一般靜坐苦思,玄參倒也不是惱她,隻是心懷心事無暇顧及她的感受。而在辛夷看來,甚至於玄參打她罵她都好過這般對她不理不睬。

玄參正想著,忽聽得門外有人來報。“聽聞太子殿下病愈,小王特來探望,還帶來了兩個絕色佳麗送給殿下賞玩,倒也不知這份薄禮太子殿下是不是喜歡。”隻聽得一陣爽朗笑聲,一個四十餘歲的男人頭戴冠玉,搖著折扇進了門來,邊走便說道,倒也不跟玄參怎麼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