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了無生氣,但是可以看出他可算得一個美男子,但是還比不得見愁那般清秀與颯爽並存的美。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把見愁和眼前這個陌生男子比較,她隻是覺得冥冥之中看見這個陌生男人她就想起了見愁,她也說不清為何如此,倒是此時救命要緊,她卻想起與見愁的初遇,她心覺不該,不由得有些赧然。
又注入了一些內力為男子療傷,感到他的身體微暖,她出洞去尋些療傷的草藥,心想他一個男子赤身裸體終是不妥,而看他傷勢隻怕自己要在這耽擱十幾天,便念著待到天明去稍遠些的鎮上買些衣物用品。她不記得人卻記得草藥的習性模樣,她仗著身手敏捷,不一會兒便去而複返。
她細心地把嚼碎的草藥敷在他的傷口上,扶住他時隻感覺他渾身一顫,顯是在忍痛,隨後她把他前胸後背的傷口綁紮好暫且止血。她為他接骨時,他口中發出一聲低吟,這是她第一次聽見他發出聲音,心下稍寬,便取來兩根木棒為他固定受傷的手臂。
此時天已蒙蒙亮,她攜了銀錢去附近的鎮上買藥材和日用品,她略一思忖,終是撕下一片衣角蒙住麵目,免得自己的行蹤為人所知。雖然有火可以抵禦,她仍又在洞口堆了柴禾大石,防止猛獸侵擾。她腳力極快,不到兩個時辰便帶著各物事歸來。
她燒了開水為他擦身,雖然隱約覺得男女如此相待有些不妥,但她心想救人要緊,複又自如。他身上大大小小的無數傷口讓她一怔,竟是無從下手,唯有輕輕用棉布擦拭,避免碰痛了他。
擦拭完畢後她為他換藥並仔細包紮傷口,她幼時經常會救一些小動物,而木宅中的許多下人也經常得到她的照顧,她雖然不記得這些事,但是換藥和包紮的手法卻是熟悉非常。
處理了他的傷口,她取出一套幹淨衣裳幫他換上。細心如她,連薄被都添置了,怕他落水後畏寒,便給他裹好。她心地善良,是以照顧他盡心盡力,倒也不問他是奸是善。她隱隱覺得自己是天地之間孤獨的一個,除了蓯蓉和決明,以及決明的父母,她誰都不識得,而這個男人也像被拋棄了一般獨自漂在河中,她忽覺惺惺相惜之情。原不想耽誤這些時日的她,也不忍就此拋棄這男子獨自離去,想到這裏雖然離江口村不遠,但是地勢崎嶇,所處偏僻,想來蓯蓉和決明也不會找來,便決定留下照料這陌生男子。
“她……她人呢?”從昏睡中醒來的玄參,第一句話便是如此。他抓著辛夷的肩膀質問著,不住地搖晃她。
她吃痛驚呼,他卻不放開手,追問著:“我在問你她人在哪裏?木蓮呢?她人呢?”
“殿下……放手……好痛……”辛夷哀求道,她怎想得到尚在病中的玄參竟然有如此大的力氣。玄參這才恍然他抓痛了她,連忙放手道:“辛夷,我昨晚見到她了,你也見到了對不對?她穿著一身白衣服,她最喜歡白色……”
“昨晚確實有個白衣姑娘……但是她不叫做木蓮,她說她叫做子苓。”辛夷眨著眼說,“定是殿下思念過度,認錯了人。”
“不可能……不可能認錯的!那個就是木蓮!你說!你說她生得什麼模樣?”玄參煩躁地說著,似乎一提到木蓮他就會變得如癲似狂一般。
“她……她長得好美……”辛夷被玄參嚇到,隻是呆呆地回憶起昨晚的一場邂逅,卻隻記得那雲淡風輕的美人嫣然一笑,天地好像都消散了一般。
“是了!是了那就是木蓮!她是不是長了一雙烏黑的眸子?她是不是這麼高,身材很纖細的?鼻子小小的,好像總是微笑著的?”玄參急迫地追問,他哪想得到辛夷隻是匆匆一麵怎會記得如此仔細,而泛泛地說成是美人就說是木蓮也實在草率。
“奴婢……奴婢不才,記不得那麼仔細……隻是那個姑娘很肯定地說自己叫做子苓,並非木蓮姑娘。”辛夷歎氣,她也不知道是殿下找到木蓮還是幹脆找不到木蓮她更開心。
“不會的……我死都認得……那絕對是木蓮……”玄參喃喃地說,感到頭痛一陣一陣襲來。
“許是殿下病中看錯了人也說不定……既然現在在河口村,不如再去尋訪一番,也許木蓮姑娘還在村中某處。”辛夷安慰著,心裏開始暗暗疑心這許是心懷不軌的人安排下的一場陰謀,若是能讓玄參徹底死心回宮,便是再好不過,是以如此提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