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千門萬戶瞳瞳日,總把新桃換舊符。
京城裏,年味甚濃。
即使嚴寒的天氣,也遮擋不住歡慶的氣氛。
侍郎府中,奴仆們井然有序地忙碌著,臉上有擋不住的歡喜,
芳華閣,大丫環明玉將下人使喚得團團轉,旁邊還站著一個神色傲然的老嬤嬤。
“左邊的角落,還不夠幹淨,還得再仔細掃一遍!”
眾人聞言,看過去,隻見左邊的角落幹淨得很,分明是她故意找茬。
“怎麼都停了?還不趕緊幹活,要是今天還收拾不好,看我不回稟了如夫人治你們的罪!”
芳華閣的下人們忍著氣受著這個老貨的狐假虎威。
誰讓明天就是二小姐寧妃回家省親的日子呢,而她的生母如夫人齊氏,母憑子貴,自然借著這個機會好好地抖一抖威風了。
這不,稟了寧老爺之後,如夫人齊氏討了個監管的差事,理由是寧妃難得回家省親一趟,她這做娘的,想盡綿薄之力讓她感受家中的溫馨,務使她不愉。
而齊氏的理由是,寧妃的一些忌諱,沒有人比她這做娘的還清楚了。
而寧老爺斟酌一二後才點頭,沒辦法,誰讓齊氏是寧妃的生母呢。況且她的理由又是這樣,再說就是為了寧妃的麵子,他也不能拒絕。
於是,便有了今天這一出。
而這個老嬤嬤姓周,在如夫人跟前也是有些麵子的。
所以對於她這種雞蛋裏挑骨頭的行徑,芳華閣的下人們是敢怒不敢言。
要擱在平時,他們早嗆回去了。他們芳華閣是四小姐的居所,而四小姐是堂堂的嫡小姐,豈容一個如夫人跟著的老奴來放肆?
隻是如今四小姐被禁足,而且又在這當口,估計也不太敢鬧騰以免惹得餘怒未消的老爺更加惱怒。但若被他們的爭吵聲吵醒後受了這老奴的氣,保不準會拿他們這些奴才出氣。
“明玉,四小姐還沒起?”周嬤嬤問。
“回周嬤嬤,四小姐昨夜吹了點風,受涼了,有點不舒服,加上今天不用去請安,所以睡得了晚了些。”明玉淡淡地回道。
周嬤嬤一臉的大驚小怪,末了還嘀咕著這都什麼時辰了還在睡之類的。
而他們嘴裏談論的人,此刻正在寢室裏睡得不安穩。
寧琳音發現她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中,一個叫寧豔殊的女子,頭飾衣衫淩亂,她指著一名清麗的女子對在場的唯一一個男子叫囂著,“池玉樹,這麼大的事你竟然商量都不和我商量一下就擅自做了決定?”
“寧豔殊,你別胡鬧了,不過是給芷兒添個位罷了,這芝麻大小的事,哪值得你這般大鬧不休!”
“今晚是除夕夜!不是什麼不重要的日子,你讓人給她一個姨娘添位,有沒有想過我的臉往哪擺?”除夕夜上桌,那是滕妾乃至平妻才有的待遇!
“我這麼做都是看在敏哥兒的份上。”敏哥兒,大名池紹敏,池玉樹膝下唯一的兒子。“芷兒再怎麼說也是敏哥兒的親生母親。”
一提到敏哥兒,寧豔殊眼中劃過一抹痛色,兒子,兒子,為什麼五年了她都沒有一個孩子!
不過,“反正我不準!池玉樹,你聽到沒有,我不準她出現在除夕家宴上!”寧豔殊有些歇斯底裏。
豈知,池玉樹聽了這話,袖中的拳頭緊緊一握。
再加上田芷在一旁怯怯地開口,“爺,別為了妾違了姐姐的意思。既然姐姐不喜歡,那妾就——”
“你不準?你憑什麼不準?!”
“就憑我是池府的當家夫人!”
“姐姐,你這樣太過分了,根本就沒有把夫君這個家主放在眼裏。”田芷在一旁氣憤不已。
“你這是要逼我廢了你的位麼?”池玉樹咬著牙,陰沉地說道。
“你敢?!”
“我有什麼不敢的,便是傳出去,世人也隻會說你沒有一點婦德,三從四德學到了狗肚子裏去了,徒給寧家蒙羞而已。而且寧家如今自顧不暇,你也別指望會有人來給你撐腰了。”
“池玉樹,你真是好樣的,為了一個姨娘來折辱我!先前求娶我的時候說的誓言你都忘了不成?”
“求娶?當初不是姐姐你迫不急待想嫁進池家嗎?”清麗的女子滿眼的訝然,說完後,似是發現自己說錯話了,看向男人的眼中滿滿都是懊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