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萬英尺的高空,湛藍天際,縱容著機翼,劃過一池寧靜。機身下的雲朵很薄,跟撕開的棉花一樣,透過白雲,還能看見點點白帆,那該是同天空一樣湛藍的大海吧,孟詩詩盯著舷窗外的景致出神,耳際似乎傳來略微帶有一絲少年氣息的男聲:
“藍色是這個星球上最廣泛最洶湧澎湃的顏色,它博大精深,無處不在。它負載著所有的生命,乾坤挪移生生不息。詩詩,這就是我喜歡藍色的理由。”
一定是從哪本書裏背來的句子,他的語文一直拖著總成績的後腿,要不是數理化支撐著,年級第一名的成績哪裏老輪得上他?那時的自己也真夠傻的,為這句話崇拜了他好多天,想到這裏,孟詩詩嘴角彎起一抹不自覺的微笑,輕輕地歪了一下腦袋,於是一直靠著她肩膀的那個腦袋也順勢跌了下來,下一秒,機艙裏便響起一聲驚天震地的呼叫:
“空難!空難啦,空難啦……孟孟別怕,我在這我在這!”
整個經濟艙的麵孔,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朝孟詩詩的方向看過來。孟詩詩羞得恨不得立刻從舷窗跳出去,她頗為尷尬地朝眾人點頭致歉,極為不情願地承認坐在身旁正在一驚一乍的男人是自己的同行夥伴,她伸出食指不著痕跡地捅了捅剛剛遊園驚夢的男人,壓低嗓音嗔怪道:
“空難你個頭!別詛咒大家。喂,快清醒清醒,馬上就要落地了。”
五官俊朗,周身都散發著年輕氣息的男人極為不情願地直起身來,慢悠悠地揉了揉惺忪睡眼,不滿地嘟囔道:“剛到了英雄救美的環節,又被你吵醒了,每次都是這樣,那次美夢都不能成真。”
孟詩詩晃了晃腦袋,不置可否,夢見空難也算美夢麼,要是按照這個“標準”來判斷夢做的美不美,那她豈不是天天都在做美夢?
機身完全停穩後,旅客們都解開安全帶,從行李架中取出皮包和上衣等物。夏天掂了掂孟詩詩20寸的藍色行李箱,不輕不重,再次確認:“你,真的決定留下來了?”
“嗯。不走了。”孟詩詩重重的點頭。
趁夏天去取行李的空當,孟詩詩悠閑地在機場大廳裏溜達,到處都是擁擠的人潮,她一時間有點不能太適應,然而這樣熱鬧而親切的場麵,卻使她不自覺地麵帶微笑,幾乎是用感激的心情聆聽這嘈雜的鄉音。落葉歸根,她這個年紀雖然談不上“落葉”,但“歸根”的踏實和歸屬感卻真的深刻體會到了。
七年!久違了啊!
但是怎麼剛回國,就遇見了他呢?
——
孟詩詩默默地看著不遠處那一抹高大挺拔的身軀,再次領略了命運的奇妙。七年之前,她忍痛離開他,盡管有著不得已的理由,可從夏天時不時透露給她的信息看,自她走後,他過得並不十分好,再後來,看她每聽他的消息一次就哭一次,夏天就再也不擔任信使了,其實這樣也好,要斷就斷個幹幹淨淨,傷害了他卻還要時時打聽他被自己傷害的怎麼樣,未免太矯情太虛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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