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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秋白重生後隻有六歲。

他把自己關在臥室裏,整整十天沒出過房門一步,沒說過一句話,把韓千澤夫婦嚇得半死,以為兒子因為滾樓梯撞到腦袋後摔出毛病突然變成了自閉兒,幾回要帶韓秋白去醫院複診,都被無聲的拒絕了。

小小的身子抱膝縮在床上,全身散著拒人千裏之外的冷漠。

如果可能,韓秋白希望自己不要醒來。

已經發生過的事情太多太多,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記憶裏反複糾纏,像一張無形的網,在他的心上織畫出一座無形的牢,將他緊緊的束縛在裏麵。

也許,死才是他最好的歸宿。

他不後悔最後替那個人擋下子彈,那一刻他是曾猶豫,可他的猶豫卻比不上他下意識做出的選擇,想想有些可笑,又有些可悲。

他曾經恨那個人恨到想剝他的皮,抽他的筋,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他曾經做夢也想著逃離那個人,可最後卻替他擋死。

怎麼十年一過,人沒離開,連心都輸掉。

他的一生毀於兩個人之手,一個人叫肖尋,一個人叫肖靖流。他們是父子,肖尋是兒子,肖靖流是父親,兩個人一樣的變態。

他因為他們,失去了最愛的女友,失去了賴以為生的信仰,遭受了非人的折磨,過著籠中鳥一樣的生活,折了羽翼,丟了自由,一過十年。

現在想來,似夢而非,恍然隔世,不過笑話一場。

他如肖靖流所願,最終動了心,可肖靖流呢,他做了什麼?

他讓他看到的又是什麼?

想到那一幕一幕,床上的小人兒縮了縮肩,把自己圈的更緊。

原來,他自始自終,其實都沒入那個人的眼嗎?

心口傳來一陣一陣的疼,他閉上雙眼,拒絕再往下回憶。

算了,想那麼多有什麼用呢?不屬於他的永遠都不會屬於他。

死過一次,便是重生。

無論他願意與否,生命之血在他的身體裏川流不息,現實生活還在繼續,既然活著,既然時光倒流,他就要好好珍惜。

日子,總是要過下去的。

沒有誰離不開誰。

他把頭埋進雙臂,遮住表情,低低自喃:

如果可以,重生後的這一世,他不想再遇到肖家父子。

2

肖靖流有一張美麗的臉蛋,白皙,陰柔,細膩,如同神祇般美的無法言說。

任誰第一眼看上去,都會被他的美驚豔。

世上怎麼會有這樣好看的男人,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一樣。

太過美麗,反而有些不真實,讓人不敢輕易靠近。

那幾個把他圍堵在巷子裏的高大男人互相看了幾眼,眼睛裏都有相同的猶豫。

這麼柔弱的人,仿佛幾個巴掌就能把他拍死,怎麼會是他們要找的人呢?會不會是搞錯了?

帶頭的人打了個眼色,邊上的男人立刻識趣的上前一步大聲問:“喂,小子,廢了我們少幫主的人是不是你?”

清澈的雙眼抬起,冷冷的,閃著幾分譏諷,美麗男子的嗓音像冷泉一樣,雖然冷,但仍輕柔悅耳:“如果你指的是那個太監的話,那就是。”

“找死!”

滿臉凶相的男人們喝罵一聲,一擁而上。

確認過後,不用再懷疑了,就是眼前這個美的不像話的男人一腳踢斷了他們“鐵甲幫”少幫主的子孫根,讓他們受盡嘲笑,簡直是鐵甲幫的奇恥大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