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情看著古怪,林佳秀他們越發地謹慎起來,幾乎是將氣息收斂到最低,小心地飛起一點距離看了看,沼澤上麵很少有參天的樹木遮擋天色,銀白的月光傾瀉而下,視線並不算太狹窄,觸目所及之處,密密麻麻地爬出了十幾隻同樣情況的白骨,有獸形,有人狀,還有其他認不出來不知道什麼生物,都是同樣狀體啊,無知無覺地四處亂走,撞上障礙之後,茫然地轉了個方向,繼續往前走,似乎完全沒有任何的目的。
而這時,從迷蹤陣外,遠遠地飛起一陣夜鳥,撲索索地散開覓食,那嗚呀嗚呀聲音很清楚地透過陣法上空,傳到這邊,那些不明的骨架生物都是停了停,像是在側耳傾聽一樣,忽然齊齊地轉了方向,快速地往那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與之前那慢吞吞的樣子比較起來,隻仿佛像是突然變成了全然不同的生物一般,那瘋狂衝撞的樣子,那空洞眼眶中閃現出的光亮,都不由讓人生出一種詭異的恐怖感覺。
周圍都有陣法存在,那些骨架似乎並沒有神智的樣子,隻知道橫衝直撞,根本走不出陣法,陣外那一陣夜鳥也很快散去,沒有了聲響,那些骨架狂奔了一會,漸漸也平靜了下來,恢複之前那慢條斯理的樣子,直到下一次響聲傳來,然後又是一陣騷動,如此往複。
這種場景實在是太詭異,定睛看一會,兩人也不敢出聲,挑了一棵斜生的樹木,小心地躲進了樹叢之中,那些白骨不會蹦不會跳,看起來應該不會碰上他們。
“這是屍魅?”林佳秀駭然,半天才回過神來,拿出了那半麵銅鏡,敲了敲鏡麵,與遊冰玉說話。
感覺那銅鏡發燙,遊冰玉捏在手心,聽到林佳秀這問話,點了點了頭,讚同了。
無論是妖獸還是修真者,因為問道修道關係,身體與凡人不同,就算是隕落身亡,有時候屍首也還會自主吸收周遭靈氣,長期暴屍在外的話,容易成精成怪,但卻是沒有任何的神智,隻能本能追逐和吞噬生人氣息,完全地變成怪物,那陸上形成的被稱為旱魃,而在沉屍水底所形成的則是被稱為屍魅。
水陸環境不同,常有魚蝦啄食屍首,所以通常來說旱魃會更常見,屍魅則是極難成形,而像這樣大批量屍魅紛紛出現,更是絕無僅有,蹊蹺異常,那種水響骨動,似乎一下一下都是響在人心頭一樣,一下一下,隻要將人心敲到最底部一樣。
沉默一下,遊冰玉感概說:“要是早知道出現會是這麼一幅人間煉獄的模樣,還不如跟那些人在陣裏麵忍上幾天。”
從進入沼澤以來,林佳秀就有種感覺,那陣法是否有些太簡單了,迷蹤陣本來就不是什麼太高深的陣法,這邊布陣手法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就算不識陣法,元嬰修士憑借自身之威也足以強硬破陣,如果說那楊澤嵐是因為身有暗傷不好動手,但那秦朗也同樣是結嬰修士,有能力破陣,他們卻是舍近求遠,寧可跟著半調子的孫芳芳費上三日時間,而不肯破壞陣法,現在想來,還是有些蹊蹺。
那樣子,總給林佳秀一種感覺,這迷蹤陣其實並不是為阻擋外人進入沼澤內部,而是為了防止這裏麵的屍魅從裏往外去。
想到這裏,林佳秀就是抬起了頭,叫了一聲:“師父……”
遊冰玉伸手攬了林佳秀過來,輕拍著她後背,說:“先呆著休息下,等那些人出來再理論。”
林佳秀想到的事情,遊冰玉也能想到,正同他所說,情況還未明,那些屍魅也不一定能發現他們,輕舉妄動隻是白消耗了自己體力,於是便點了點頭,靠在遊冰玉身上,微微地調息起來。
遊冰玉似乎有些失望的樣子,嘀咕著說:“這些東西出來,怎麼都不見你怕的?”
林佳秀聽得一愣,如果說是腐屍旱魃,她沒準還會有些嗝應,但也說不出是怕多一點還是惡心多點,但這些屍魅都是幹幹淨淨的一幅白骨,除了會動之外,跟生物課上見到的那些骨架模型並沒有什麼兩樣,而且多年經驗一直告訴林佳秀,越是詭異時候,越是不能害怕,不然因為心慌失了分寸,反而越是把自己往絕境裏麵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