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血池水可是穢氣十足,若那手珠玉串落入其中,大約會失去靈性,遊冰玉也不敢輕易嚐試,趕緊伸指將那法寶召回,隻不過終究是遲了一步,那法寶幾乎是貼在水麵之上疾飛而回,但還有沒有到達水岸,就被血池水躥起纏繞上,很快就失去了光彩,無聲地落入了池水之中,隻留下一陣嫋嫋青煙。
法寶之上都是有附有主人神識,越是強力法寶,一般所附的神識越強,法寶被毀,持有法寶之人也難免會受到損傷,隻不過多少的程度而已,這一個法寶品階不低,遊冰玉也是花費了力氣去煉製的,所用神識不少,這一個法寶被毀滅,他也是受到不小衝擊,不由愣了愣,隻覺得手指發麻,一時動不了身。
而那池血水卻像是發現獵物一般,猛然噴薄而出,隻往遊冰玉身上卷來。
這一下可算是危機,遊冰玉也顧不得其他,嘴一張,吹出一口寒氣,他麵前就突然出現一麵冰牆,但那池水一拐,居然生硬地轉了個方向,再次朝著遊冰玉過來。
眼看著那池水就要落到遊冰玉身上,突然從旁邊飛出一把水墨油紙傘,滴溜溜地轉一轉,正好是將那些池水擋了下來,濺到地上,忽然又同蟲子一樣扭動爬回水池之中,在水麵之上不停攢動。
那一把傘,自然就是林佳秀的閑絲傘,她感覺到遊冰玉的氣息,小心地過來,正好看到遊冰玉遇險,也沒多想,就是順手扔出了閑絲傘,飛身落在遊冰玉身邊。
看到林佳秀出來,遊冰玉不由也是吃驚,匆忙甩了一個玉缽護在身前,問一聲:“怎麼跑到這邊來,膽子大了。”
見又有人過來,那玉華上人似乎很是憤怒,從水池中探出頭來,張口一喊,沒發出任何聲音,但池水卻是立刻沸騰起來,空氣中立刻充滿了灼熱之氣,根本看不到什麼異常,但是呼吸一口氣,立刻覺得煙熏火燎的痛,整個內髒都像是被點火燒起來一般,仿佛是中了火毒。
林佳秀趕緊往嘴裏麵含了顆解毒丹,將閑絲傘甩了甩,重新撐了起來,問:“師父,這什麼?”
“詛咒,別沾上那水!”
話說間,那玉華上人根本沒有停止攻擊,她是徐家人,本就是被稱為水之巫女,她又是在這血池中呆了一百年,被血池的戾氣所影響,她身上所背負全族的詛咒也是深深地滲透到血池之中,可以說玉華上人便是這水池,這水池便是玉華上人,而遊冰玉又是存了一絲善念,想要淨化,而不是直接滅殺,無形之中就是把自己放在了下風,就算有元嬰修為也不是能那麼輕易就能彌補這在中間的差距。
躲過幾次攻擊,林佳秀就是看出遊冰玉有些異常,不由奇怪地回頭看一眼,遊冰玉臉上卻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疏離感覺,出手也沒有以前那般幹脆,扔一張符籙在地上,拉起一麵土牆,擋住那池水,飛快地叫了小白出來,伸手拉起遊冰玉一同坐了上去,匆忙地說:“這火毒厲害,先退一退吧。”
雲隱獸天生擅隱,神鬼不能覺,但小白卻是剛晉級不久,修為不深,帶上兩人有些勉強,飛在半空之中,若隱若現。
遊冰玉從手上褪下一個指環,抹去了神識,交給林佳秀說:“正好,你帶上這個,回去與素兒分了用。遇事多忍耐,若真遇上什麼事情,便去找你們範師叔,你倒也罷了,平常就是個有主意的,一直讓人省心,你師兄他,心境有些不穩,多照看一點……”
這話仿佛像是在交待身後事,有種異樣的不詳感覺,林佳秀一下突然想起了那時她在寶塔時候看到的那場景,白發的遊冰玉消失在一片雪白之中,頓時隻覺得心跳如擂,驚恐不已,回頭瞪著遊冰玉看,問:“你想做什麼,有什麼想做的事情,你自己去做,如果你死了,我一樣都不會理!”
遊冰玉伸手往她腦袋上一拍,雖說是平常慣用的動作,但卻像是心有猶豫一般,一點力道都沒有,略涼的手心貼在林佳秀額頭,幾乎讓她落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