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複仇和黑暗在內心滋生的一刻開始,我已經再也無法停下前進的腳步——唐宇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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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的我,出生在一個普通溫暖的家庭,我有慈祥的爺爺,認真的爸爸和溫柔的媽媽。曾經,我一直以這樣普通平凡的生活方式而感到滿足,卻沒有想到,之後發生的事,讓我知道表明的平靜縱然經曆年歲,也始終掩蓋不了其下的痛苦和愴然。
十三歲那年,我還在上初中,家裏突然造訪的一人,打破了我們原有的寧靜。
“宇帆,你先進屋做作業。”爺爺的聲音低沉暗啞,布滿細紋的臉上,是我從未看到過的沉肅冷凝,而那雙總是充滿睿智祥和的眼,卻帶了幾分嗜人的狠戾。
我當時雖小,卻隱隱發覺不對。
“蘭蘭,帶宇帆進去。”這次是父親出聲。
母親依言帶我進屋,關緊的房門內,聽不到外麵半點兒聲響。母親囑咐讓我學習,自己則坐在床邊拿起毛線針織毛衣,眉目微鎖,以往勾線串織的速度頻頻卡殼,還不時退線重織,抬頭看我時,目光也透著隱晦又暗沉的芒澤。
晚上半夢半醒時,我聽到客廳有輕微的聲響,揉著眼睛起身,透過門縫看到穿梭在廳裏的父母,正一點點打包收拾東西,隱約中,還聽到他們嘴裏輕聲溢出的幾個字句。
“古家……b市……黑幕殺手……”
第二天,我們全家隨著幾個打扮各異的男人,從w市的常州搬離,中途輾轉了許多地方,在z市郊縣外遇到第一波襲擊。當時,我就算從父親那裏聽說了可能會發生的事,但生平第一次見到槍戰、死人、血腥,還是忍不住瑟抖害怕。
而後一路南下,遭受的幾次暗戰,讓我高燒昏迷,隻能被人背在背上帶離。
昏迷的時候,我不知道,爺爺已經故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微微亮,樹木林立裏,還能聽到鳥聲啾啾。我低低喚了聲父母,未得到回應,猛地從地上坐起,這才發現,周圍沒有人,隻剩下一個我。
內心的焦慮不安和孤單害怕讓長時間沒有進食的我產生暈厥的狀態,卻始終不能讓我停下嘶啞的呼喚,直到嗓子幹涸到我都感覺到一絲血腥味溢出,兩個黑色的人影,才匆匆出現在遠處,朝我奔來。
是母親!昏過去的瞬間,我心中總算安下。
隻是我沒想到,清醒後,得到的是爺爺和父親去世的消息。我竟然在那一刻沒有流淚,仿佛這短短幾天的時間,我十幾歲的軀殼已經擁有了幾十歲的心態。
我詢問陪同母親一起回來的廖叔情況,從中終於得知了我家的事情。
傅家,根正苗紅的黨員世家,卻因為牽涉到政治鬥爭,一朝被滅門。廖叔是當年外祖手下的人,之前尋到家裏找人在身邊護送就是他所為,一路上他潛在暗處保護,沒想到還是被對方殺手找到,促使父親親自帶人轉移敵方視線,隻為了讓我活下去。
廖叔給了我們一筆生活費重回b市,母親二話不說,帶著我暗轉汽車到達s市。
當時的狀態相對於這個家,已經到了窮途,可母親為我撐起了所有。
b市古家,於我來說,是仇人和敵對。可年歲還小的我沒能真正明白其中蘊含的意義,母親囑咐讓我好好學習不要多想,可她自己的身體,卻由於經年累月的消耗,剩下一堆疾病。
高中畢業那年,我考上了s大的政法係,卻也在上學的前一個星期,送走了母親。
再見到廖叔的時候,他已然滿頭白發,跟幾年前那個還健朗的人相比,蒼老了不止十歲。他默默替我辦理完母親的喪事,把我的事全部處理好後,輕歎一聲,說,“不要難過,從今以後,我就是你的親人。”
我滿目陰霾,咬牙道:“我要知道古家的事!”
曾經的我弱小無力,對所謂的古家如同鵝卵與雞蛋,隻能暗暗隱忍記下仇恨,可現在,就連我最後的依戀也離去,我心中燃著的火焰足以燎原。
廖叔蹙眉,歎了口氣,“當年的事……”頓了下,又道:“不要因為仇恨而失去自我,宇帆,你還年輕,以後有自己的路要走,既然已經隱姓埋名能夠過上正常的生活,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否則痛苦的是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