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一日盡歡(2 / 3)

皇帝最後決定出巡,眼不見心不煩。

這一年的整個下半年,皇帝的鑾駕幾乎都在東奔西走中度過,夏天在塞外出巡,秋天巡視永定河,入冬之前還敢去盛京謁陵。

做為安撫,胤祥整個行程都隨駕出巡。當然,為了讓京中局勢,大阿哥也被皇帝隨手帶在身邊。

胤禛算是成年皇子中最省心的一個,這一次做為恩寵,也被欽點隨駕。隻在十月底返京時,那拉氏笑著對他說:“恭喜爺,宋妹妹有了身子。”

胤禛第一個反應是如釋重負,總算能給老爺子交差;第二個反應是心虛,不知道老八知道了會怎樣想自己?

結果沒等他糾結扭捏上幾日,十六歲的胤禟衝衝上門,對他說:“四哥,咱們好好商量怎麼給八哥賀一賀,八嫂子有喜啦!”

……

這一年真是碩果累累的一年,胤禛後來知道不僅博爾濟吉特氏有了身子,他後院的一個格格和剛剛被查出有孕。

這個時候四貝勒已經沒脾氣了,讓那拉氏備了豐厚的賀禮同胤禟胤俄胤禎一道上門道喜。

想想日後,他總該讓老八留下子嗣兒女。

這樣想,也能自我安慰幾分。

胤禩是年十八歲,正合了那首詩:昔日齷齪不足誇,今朝曠蕩恩無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康熙三十三年的那件事仿佛已經被他遺忘,三十六年他婚宴上的事情仿佛也隨著時光流逝了去。他臉上都是萬事隨心的神采。

胤禛讓奴才將賀禮奉上。

胤禩誠惶誠恐地回禮道:“四哥太客氣了。聽說府上小嫂也有了消息,正琢磨著這幾日上門賀喜。不成想四哥先到了,這可折煞弟弟。”

胤禛誌在眼前人,對其他虛禮就不大放在心上,不然也不會厚禮道賀。他說:“大可不必,不過一個格格有孕,還不值當你親自出麵。”

胤禩小心觀察了麵前人的神色,確認他不是客套,才笑道:“總歸是喜事,四哥若不嫌棄弟弟府裏酒食粗糙,就在今日一並賀了。弟弟可是早被了薄禮,今日倒是趕巧兒了。”

胤禛頷首笑道:“合該這樣,大家也許久沒鬧過酒了,正要一起熱鬧熱鬧。”

或許是“鬧酒”二字引起了胤禩某個記憶片段的聯想,他的目光閃爍了幾分,別過頭去招呼奴才出來上茶點。

胤禛暗自發笑,若無其事隨著胤禩往堂屋走。

……

十一月的謁陵過後,皇帝大肆晉封大學士,馬齊、熊賜履、張英、弗倫皆榜上有名。

這一次內閣大換血與年初的大肆裁剪冗餘官員都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皇太子在曆經數次監國在朝堂中建立起來的親信被裁剪大半,皇帝這樣的舉措已經不是懷疑,而是明晃晃的警告。

再往後走呢?

所有人都感受到皇帝對於朝廷權利日益強勢的把握,早年縱容太子扶植親信嫡係的事情,如今也成了敲打儲君的由頭。

大阿哥與太子的黨爭,仿佛隻是表麵。

太和殿金碧輝煌的屋簷下,真正對抗的,是盛年而強勢的皇帝,與羽翼漸豐的儲君。

毓慶宮這一次很平靜,出席除夕家宴時麵露矜貴笑容,脊背挺得筆直,行止分毫不錯。

皇帝目露沉鬱,正黃禮服的太子挺直肩膀坐在皇帝下手方向,遠遠望去,仿佛有兩輪金日在閃耀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