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溟國。
國號,禮;記年,承。
承字年,雪溟國皇宮禦寢內。
一名女子躺在床上熟睡,蒼白的肌膚暴露在外,宮婢進屋瞧見,紛紛紅了臉。
女子醒了,撐起身子,宮婢立刻為她更衣,冰雪不歡喜別人碰,套了件純白薄衫便揮手讓宮婢退到一旁。
問了宮婢那人在何處,得曉答案便迫不及待的疾走而去。
雪溟國的皇宮雖不小,卻也不大,用的都是上好木材建造,金銀卻很是少。
冰雪穿著薄衫,到了禦書房,門口的侍衛行了禮,她也不管自己這衣衫不整的模樣,直接推門而入。
禦書房的陳設更為簡樸,簡單的一張桌子,幾把椅子,再無裝飾。
冰雪走進,隻見屋內坐著一名老者,一個垂首低眉的宮婢,以及正堂上端坐著的那名絕色女子,夢月雨寒。
“叩見雪皇陛下。”老者與宮婢行禮,冰雪微微點頭後目光便再不離正堂之上的那人。
那人巧笑,唇畔微勾,溫婉清雅的容顏泛來一陣嫵媚,她緩緩抬手,指尖朝著冰雪的方向:“過來。”
這是那人擅長的招數,可即使知曉,冰雪仍受著誘惑。
快步走過去,人還未站定便被那人攔腰抱住,穩穩落入她懷中,便是撲鼻而來的熟悉馨香。
兩人這般親密已是常事,亦不管有誰瞧見。
便正如此刻,雨寒揉捏著冰雪指尖,淡淡笑道:“怎不多睡會兒?”她可記得,冰雪昨夜被折騰得有多累。
冰雪麵無神色,隻單單睨了雨寒眼,幹幹吐出一字來:“冷。”
“那我陪你回去睡會兒。”
冰雪不說話,倒是那老者尷尬的輕咳聲,雨寒抬頭,唇畔勾了笑意來:“淩老,事情照你說的辦,孤遲些擬旨,明日在殿上宣讀罷。”
淩老無奈點頭。
雨寒命淩老與宮婢退下,自個擁著冰雪,溫柔笑著去親對方唇角。手還不安分,總碰著什麼地方,自是柔軟芳香。
她笑,卻還裝著正經:“可暖和了些?”
冰雪生性冷,哪裏是這妖精的對手,縱然氣著,卻答不出話來,身子發著軟,隻得綿綿靠在她懷中。都許多年了,冰雪仍是受不住雨寒的疼愛,隻得丟盔棄甲,服軟投降。
……
雪溟國縱橫大陸,外夷不敢侵擾,國民安居樂業。遙想當年雪溟初建,雙皇登基,是將天下攪得混沌不堪,漫天咒罵,內憂外患,幸而雙皇賢明,鎮內、清外,如今大陸已然安定,雪溟也已一統天下。
倒是過了這許多年,民間仍有雙皇的神話。
雙皇,便是雪溟國的兩位帝王,夢月雨寒與冰雪。
她們在天下人的鄙夷中站上高位,在動亂的年代,平定四方,為天下贏了一片淨土。
她們是不可分割的戀人,天下盡知。
她們有個可愛的女兒,喚作明。是日月之意,包攬森羅萬象,意為永恒。
不過淩老對這神一般的雙皇,深深無奈。
此刻他正站於輝煌的正殿,宣讀雨皇陛下擬好的聖旨,內容大臣們怕早已熟悉,無非是雙皇離宮體察民情,朝中之事暫由淩老代政,禦前左將軍輔佐。
殿內一陣唉聲歎氣,但這天下真是太過平靜,雙皇這般胡鬧便也無人阻止。
何況這個時辰雙皇怕是早已出了皇都。
……
雨寒與冰雪此次是要去尋件寶器,尋了給明兒做十歲的生辰之禮,聽外邊傳得沸沸揚揚,她們自然不可放過。
簡易的馬車,隻有兩人,閑閑往溫暖的南邊駛去。
路過千裏,且行數日。
車夫駕著馬車在官道上飛馳,吆喝著淳樸的山歌,雨寒聽著歡,便探出頭來詢問。
“老人家,你這唱的什麼?”
風有些大,吹散了她聲音。
老車夫半回身:“姑娘,你大聲點。”
“你這唱的什麼——”
狂風呼嘯,夾雜著朗爽的笑,老車夫高歌:
“路有萬千,曲折回腸——
道途難,莫回望——
姑娘紅妝不可看,殘凶惡徒莫相爭——
鞭子下,馬兒馬兒向前跑;
馬兒向前跑——”
“姑娘不知,這道上不安生,這歌啊圖我們個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