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頭梅花尚未開敗,梧桐樹上就掛起了粉紫色的小花。微風拂過,悠悠飄落些許梅花瓣,也搖曳出滿院清香。
著翠綠長裙的丫頭為了抄近路,直接快步從梅花樹下穿過,裹走了一身淡香,因為急著回去頭上沾了花瓣也沒去清理。
一路奔進小姐的院子不及進門就開口說道:“小姐,有人……”因一路快跑有些氣喘,一時有些喘不過氣來,稍作停頓方一氣說完,“有人來提親事了……”前半句話是在門外說的,說後半句話時人已進到門裏。
美人榻上倚著的女子一手拿書卷一手支著下顎打瞌睡,時值春日,天氣漸暖,容易犯春困,她本是在看書,坐了一會就打起瞌睡來,如今被這丫頭一嚷,頭猛地一點驚醒過來,迷糊中抬頭,芙蓉粉麵,眼含秋水,下顎還有一塊不明顯的紅印,顯是剛才支著頭睡覺壓出來的印記。
紫竹見狀連忙告罪:“奴婢該死,驚擾了小姐……”
屋內還有一個丫鬟,本來見小姐睡著,進裏間去尋毯子來打算給小姐蓋上,此時掀了門簾出來,站至小姐身邊替她收拾了順手放下的書。
風漣歎道:“都是我慣得你,越發莽撞……”風漣說到此處停了停,似是在思考該如何處罰,紫竹苦著一張臉討饒,“小姐,饒奴婢這次吧,以後絕不再犯。”
風漣身後的若煙是和她都是從小一起伺候小姐的,雖然知道小姐脾氣溫和,但是此時提到的是小姐的終生大事,也就怕小姐當真罰她,當下求情道:“小姐,你就饒她這次吧。”
風漣繃著一張臉說:“這次暫且記著,再有下次就一並重罰。”
紫竹連忙道:“謝謝小姐。奴婢就知小姐最是心善。若不是事關小姐,奴婢也不會急著來給小姐報信。”
若煙啐了她一口道,“小姐已經饒了你,你還來打嘴上官司,看以後我還給不給你求情!”
“說吧,此次又是哪家來的人?”
紫竹臉上滿是笑容,道,“是輔國大將軍府上派的人!”
這下連一向沉穩的若煙也興高采烈,但仍疑惑地確認了句,“當真?”
“奴婢可不敢亂說,剛從前麵過來,恰巧遇到從前廳伺候的人出來,因著與她相熟就隨口問了句,來的確實是輔國大將軍府上的,而且不是找二夫人提的,是直接找老爺的,具體怎麼說的卻不清楚,下人都被遣了出來。”紫竹話中所說的二夫人是老爺後娶的繼室,小姐生母已逝,她是打小伺候小姐的,心裏向著小姐,因而稱那如今的夫人為“二夫人”。
“輔國大將軍?”風漣神色淡淡看不出心情如何,隻是吩咐道,“你們兩個都管好自己的嘴,八字還沒一撇的事不要隨便開口招人笑話。”
“是,奴婢知道。”
兩人答完,風漣看著紫竹頭發上沾著的細碎花瓣道:“下去把自己整理整理。”
紫竹行了一禮方退了下去。風漣又拿了收在案上的書翻看,若煙在一旁忍了又忍,實在忍不住才試探著開口:“小姐,奴婢瞧你怎麼一點也不高興?”
風漣握著書轉頭看了若煙一眼道:“你也被那大將軍三字給弄糊塗了吧,怎麼就沒想過,輔國大將軍府上來的人未必就是替將軍提親。以將軍的地位權勢非公主郡主不能以配。”
若煙雖然知道小姐說得也不錯,但還是有些不甘心般,遂道:“小姐,這也不是絕對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