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辭遲疑了一下,撲通跪倒:"師傅,求你讓徒兒先隨師傅去抵禦妖族,待回來後,徒弟一定好好去想。"
"回來?"況因哈哈大笑:"辛辭,就憑你現在這樣,還想活著回來?簡直就是笑話,我可不會讓你去丟人現眼。"
"師傅......"
況因擺手打斷,心中抱怨,這新徒弟怎麼學全了他師傅勿言真人的呆執:"修仙之地講的是實力,你連你師妹都打不過,憑什麼去斬妖,愚蠢!"
辛辭驀然抬首,眼神中滿是倔強,"求師傅讓徒兒去。"
怎麼還死纏爛打,況因微煩,冷哼一聲:"死了這條心,我的徒弟若做了妖人的食物,我況睿意豈不被人笑死。"
"師傅,妖族殘害生靈,但凡有些血性又怎能坐視不理,我辛辭不是貪生怕死之輩,縱然難免一死,我也要去。"辛辭脖頸筆直,固執地直視著況因。
劉楚彥暗自搖頭,這辛師兄真是個死腦筋,師傅有心回護,他還這麼不知好歹,有心幫他,但瞥見況因嘴角那抹冷冽的淡笑,心中一顫,到口的話又縮了回去。
"我還不知徒兒如此悲天憫人,視死如歸,師傅我可沒你這麼高尚的情操。"
"師傅不去,那就讓徒兒去。"
況因看著他死倔的模樣,又煩又好笑,
"辛辭,性命隻有一回,這一條性命你不愛惜,師傅我還十分看重。降妖伏魔靠的不是血性,是實力,沒有實力那就純粹是扯淡。我教徒弟的都是保命之法,從來不授他們送死之道。你若實在想死,就滾得遠遠的,別做我徒弟。"
辛辭的性情與天資,況因其實頗為喜歡,他的幾個徒弟個個都學了他一身刁鑽,卻不肯勤學苦煉,而他平時也懶得拿出師表的姿態去督促他們。
如今收了個老實徒弟,無需他從旁管束還能好好修煉,這讓他省心不少,想著師兄玄誠真人的徒弟都挺出息,於是便動了好好培養辛辭的念頭。
可誰想這徒弟一旦犯倔卻是毛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
他有些後悔,自己這是吃飽了沒事幹呢,怎麼傻不拉幾地想著去培養徒弟,這種勞心費力又沒好處的事情,他況因怎麼就會腦子一熱去幹了呢。
辛辭還待再說,洛劍塵已插言道:"辛師兄今日並非輸於念玥,辛師兄隻是輸於他自己。以辛師兄的修為,若非他心神已亂在先,念玥不出十五招早就敗了。況師叔有心讓師兄自行體悟,師兄可別辜負了況師叔的良苦用心。"
她邊說邊不住朝辛辭使眼色,示意他快走。
"是啊,是啊,辛師兄,你還是先去想明白吧。"劉楚彥忙不迭地接口,也朝辛辭直使眼色。
辛辭抬頭見況因神情冷淡,心中一酸,有些後悔剛才的意氣用事,光想著為授業恩師與兄弟報仇,卻忽略了新師傅對自己的一番回護關愛。這麼好的師傅,他運氣好才攤上,自然不舍得失去。
兩個師妹都在幫他打圓場,他再傻也懂得順杆下的道理。
他一個頭重重叩在地上,甕聲甕氣道:"師傅,徒兒知錯了,求師傅不要棄了徒兒。"
況因見兩個女子不停地朝地上的辛辭使眼色,忍不住笑了起來:"都說傻子有傻福,今日看來此話有些道理。......辛辭,你快走吧,你再待下去,你師妹的眼神又要出毛病了。"
"師傅,你不怪徒兒了?......"辛辭仍是跪著不走。
"走,快走,去崖下反省,順便繼續砍石頭,要求照舊。"況因這回是真煩了,擺手打斷他。他忽然發現,徒弟心思靈巧,懂得查言觀色其實也非常重要。
辛辭一走,劉楚彥便急急問道:"師傅,現在外麵情況如何?"
"由明虛道祖坐鎮門中,自然平安無事。"況因一派悠然,緩緩道。
"那,那其他宗門,家族呢?還有,還有我爹娘爺爺他們可有傳訊給三哥?"
洛劍塵見劉楚彥惶急之色溢於言表,心中有些黯然。
劉楚彥的家族,是北地端竺城中一個小醫修家族,是以她從小耳濡目染也頗通醫術。她的三哥劉寅是況因的徒弟,她走了後門,才拜在況因門下。
洛劍塵很清楚,妖族大舉來犯,首先遭殃的便是那些小門派與小家族。這就難怪劉楚彥會心事重重。
"你爹已來過信,他們一切都好,不日便要遷往彙龍城,他們讓你乖乖待在門中,好好修煉,莫再偷懶。學好本事,回去保護他們。記住了嗎?"況因語重心長,終於擺出一副良師風範:"楚彥,遇上事,光會瞎著急,耍嘴皮子是沒用的,還得靠真本事外加小心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