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陽道君乍驚之後立刻回過神來,曆代掌教祖師都有畫像留下,明虛道君自然也不例外,此人容顏除了比畫像之上更為年輕之外,其他都與畫像一般無二。
他不及細想,慌忙起身行禮,
青陽道君一旦起身行禮,便是身體語言,在座諸人忙也起身行禮。
隻是禮雖行過,但許多人心目中對這位化神道君卻生起些許疑議與揣測,怎麼說做為劍宗祖師,今日這種場麵他也該從正門進來才是,這麼悄無聲息的突然出現,連帶劍宗掌教都很丟臉,這麼無視眾人又不給本門麵子,究竟是何用意?
尤其讓人憤慨的,這位化神道君的身後居然還站著那個罪大惡極,與妖族串通殘害同道的女修。這讓許多深受妖族殘害的修士無法接受。
有些人欲待開口質問,卻又懼於化神修士威嚴,有些人則打算見機而行,一定要討個說法。
一時間殿中熱切盼望的氣氛冷淡許多。
明虛道君淡然受了眾人禮數,擺手道:"眾位同道無需多禮。都坐下。"
他抬起目光掠過落坐諸人,似有心又無意的掃視,讓眾人都心頭一震。
青陽道君先行開口,他的語聲帶著三分激動,
"祖師於此多事之秋回歸,實是修仙界蒼生之福,青陽與劍宗眾位弟子定以祖師馬首是瞻。"
他已毫不介意剛才的丟臉。隻要這位化神祖師能坐鎮劍宗,這便是一顆定心丸,讓他內心踏實許多。
廣元道君剛才冷言非議,此刻內心忐忑,明虛道君回歸,劍宗壓過氣宗這已是不爭之事,若不再有所表示,以後若這位道君刁難,自己這氣宗掌門日子定不好過。
他剛待開口,卻聽玉霖宗的天寧道君已先行開口,隻是他的性情讓他說出了極不合宜的話,
"妖族作亂,屢占上鋒,妖王化神,形勢危急,明虛道尊此時前來定是要帶領我等抵抗妖族。隻是道尊恐怕還有所不知,妖族能屢屢得勝,俱是因為有人族敗類相助之故。"
"嗯"
明虛道尊垂目不語,隻從鼻腔中發出輕嗯,一副愛理不理之樣。
天寧道君心中頓時不滿,先前還在猶豫是否要繼續話頭,此時便將顧忌拋於腦後,提高嗓門道:"這人族敗類是個女修,名喚肖運如,冒蒼蒙肖家子弟之名四處作惡,她與您身後那位女道友容貌一般無二。這女子卑鄙無恥,手段狠毒,殘害了無數仙盟中人,我說要對付妖族,先要殺了此女。"
說到激憤處不由想起血緣晚輩被其殘害的慘狀,目光滿是怨毒,狠狠瞪向洛劍塵。
他此言無禮之極,但依他性子,自認已十分克製。
許多人本就心懷疑憤,又不敢發問,有天寧道君這種自以為是的出頭鳥,自然大快人心。廣元道君咽下了將出口的表白,暗暗竊喜,有笑話可看了。
殿中鴉雀無聲,都在靜聽這位道尊作何說詞。
明虛道尊眉眼微抬,張口道:"念玥,聽明白了嗎?下回遇上與你容貌相似,名喚肖運如的女子,無需留情,殺了便是。"
他說得輕描淡寫,不僅斷了天寧道君的話頭,也是告訴眾人自己身後的女子與那罪孽深重的肖運如無關。
天下容貌相似者本就大有其人,明虛道尊既然如此表說,眾人再多疑惑也不好再有異詞,
可偏就有那不識時務,不知好歹之人,天寧道君被明虛道尊堵了話頭反激起了性子,
他拉開嗓門,道:"明虛道尊,那個妖女無恥之極,擅以美貌媚惑男修而後殺之,道尊莫要為這妖女所蒙蔽,枉廢了道行。"
他言下之意已太過明顯,立刻引起四座一陣竊議。
劍宗幾位道君已麵露憤色,青陽道君再也坐不住了,便待出言周旋。
明虛道尊雙眉一揚,冷冷道:"我道小小一個修為低下的女修能掀起多大風浪,原來是因為仙盟子弟道心淺薄之故。這些人縱然死了又何足惜之。"
他擱於膝上的手指,微曲,輕彈。
天寧道君正滿腔激憤,忽覺身中一股虛火由中而起,酸麻癢痛一起襲來,立時燒得他一腔激憤化成驚懼。
他畢竟也有元嬰修為,一覺不妙,忙運功壓製,可是這下卻如火上澆油一般,虛火轉為實火頓吋時燃遍全身上下,每一個毛孔之中都被火焰填得滿滿,讓他忍不住便想伸手扯開衣衫。
他的手上青筋暴現,抓住衣服的手不住顫抖,眼中又是憤怒又是驚慌。不用問這是中招了,若是自己熬受不住脫了衣裳,縱然什麼都未做,以後也無臉在仙盟繼續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