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 ——————————
那天,他去看望傅雲,她正守著癱在床上已經生活不能自理的江躍天,見了他卻也一言不發,良久才緩緩起身。
談了些瑣碎的事情,傅雲問起莫然時,心裏又忍不住壓抑,眸裏暗淡無光。也是那一瞬,他失落地偏了頭,正好捕獲到床上的人渾濁的目裏一閃而過的微光。
若單單隻是因為對他的怨恨,莫然走得確實太過絕然,他不是沒想過這樣的行為根本不像她。而到了那刻,他不得不懷疑,是江躍天對她說了些什麼。
真的是杳無蹤跡,自那以後,甚至給江黎也未曾再打過電話。
他天天如一日,渾渾噩噩,雖竭力用工作麻痹自己,平時好友聚會更從不缺席,卻大多時候一人坐在角落,酒一杯杯往肚裏灌,隻是胸腔裏始終空空蕩蕩。
每去到一個城市,閑暇之於總會花幾天時間輾轉於街頭巷尾,幾乎個個角落,從不放過,合作方總說他極有興致,懂得享受生活,他聽了也隻是笑笑,不置一詞。
誰又知道,他不過是抱著渺小的企盼,望有一天能偶從一隅捕獲那消失已久的背影。
看著身邊的好友逐漸從深淤裏走出,高興之餘也有心酸。
他將自己的戶口**了出來,徹底斬斷了與江家的關係,一個人的時候,時不時拿出來看看,摸著戶口本後一頁的空缺的位置,一次次失了神。
時間愈發的長,他心裏更加沒了底,不知道何時才能在那樣的地方填補上她的名字。
活了三十年,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為了所謂情愛追追逐逐,一次次反叛了原則。
他時常回想,如今的他,究竟還是不是他,又或者,才是真實的他。
過往,浸泡在虛偽奉承裏,早已是不願再想。
時時戴著的麵具,竟不願再遮蔽。
如若沒有她,或許,現今,也隻會是從一個虛偽的染缸裏走出邁進另一個罷了。
——————————
這是江黎第一次主動找他,自從他跟她說過那些事後。
他正在工作,心卻如何也沉靜不下來,見到江黎,驚訝之餘,心裏也萌生一絲希冀。
遇到這樣的事,江宸曄從未想過她能夠接受,即使不是血親,卻因著這重重原因,絲絲牽絆。
抽離思緒,他叫她坐下,江黎卻依舊拘謹的站著,神色間有著些許閃爍,良久,才長籲了口氣,緩緩坐下。
他的神經幾乎繃緊得快要斷裂,握著的筆仍舊落在紙上,眨眼間,已在紙上暈開了一團。
“莫然昨天打電話給我了。”
‘啪’,筆倒在桌上的聲音,他騰的站起來,瞪大眼看著江黎。急促的呼吸在這閉塞的空間裏像是被禁錮了,粗重的**絲毫釋放不了胸腔堆積的氣息。
“說實話,我是猶豫過的,到底該不該告訴你……”江黎吸了口氣,閉上眼,“可想起他的死,看透了這禍福不定的命,又覺得不該拘泥於世俗。”
“我隻有莫然這一個孩子,隻希望她能照著自己的意願活……”
似乎隻是一瞬,天就徹底黑了,悶雷作響,江宸曄仍舊定定的坐著,像極了一尊雕塑。
閃電從空中橫劈之下,刺眼的光從窗戶映射過來,正好照在桌上的手機上。
他的眼珠這才微微動了下,然後近乎僵硬地抬起手,觸上那隻手機。
手機的光亮在此刻顯得尤為刺眼,指尖迅速的在屏幕上跳動,不過幾秒,死寂的室內,間隔有序的‘嘟嘟’生一點點滲透。
4秒,5秒,6秒,他在心裏默數,十秒,依舊是同樣的聲音,那雙猩紅的眸裏已經有了些許失落。
‘滴’,聲音的轉變,他的心一下跌落穀底。
“喂,媽。”毫無預兆的,熟悉的聲音突然傳入耳內,江宸曄覺得呼吸瞬間凝固,隻木然的將視線轉移到屏幕,看著那跳動的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