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鵑上來扶著黛玉,看著黛玉血跡斑斑的手,不由擔心的道:“姑娘,你沒事吧。”搖搖頭,黛玉低聲道:“沒事。”目光卻望著已經離開的寧楚。
寧楚的話雖然說得有點狠,但是黛玉也明白,剛才的事若不是偏巧遇到他,結果或許……
兩人從相識到如今,雖然嘴上從來沒有承認過,但在心裏黛玉也不是糊塗人,寧楚或許利用過,也或許算計過,就是這一場賜婚,也或許是他別有目的,但是自始至終,黛玉明白,寧楚沒有害過自己,而且還幾次不惜餘力的救過……
感覺到有一道目光靜靜的看過來,黛玉轉過頭,隻見金梓正緩步向自己走來,本來邪魅的臉有點蒼白,不過那一雙眸子,卻妖豔如昔。
“姑娘,既然王爺讓翠花回去領罪,那翠花就不能再服侍姑娘了,不過姑娘放心,翠花答應過的事,一定會做到。”金梓的聲音依然尖尖細細,想起剛才的事,黛玉竟然情不自禁的向一側讓了讓。
金梓的眼裏閃過一絲精光,接著傾□,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林姑娘,你知道嗎,能讓從容自如的楚王吃醋失態,我很榮幸,以後你們若是能成親,煩請你告訴他,我‘金算盤’不光算計銀子,還算計人,尤其是……女人。”
最後那聲“女人”,金梓咬的格外重,隱隱帶著一種挑弄和威脅。
驀的覺得自己的臉似乎紅了,黛玉想也沒想,抬起手就要甩過去,卻被金梓擋住:“不能服侍姑娘,翠花很遺憾,姑娘保重,我先走了。”
意味深長的看了黛玉一眼,金梓轉身離開,步子雖依然蹣跚,但背影卻挺得筆直。
“姑娘,這個翠花……”紫鵑的話還沒說完,黛玉就道:“我們走吧。”
寧楚的轎子很大,裏麵的東西倒是不多,右手邊擺著筆墨紙硯和幾本史書,而左手邊的一樣東西讓黛玉似乎有點驚訝,那是一支很精致的玉簪,放在一側的匣子裏,連蓋子也沒蓋上,似乎剛剛不久前還拿出來過。
不知為什麼,黛玉忽然覺得自己的臉熱起來,而心也不由自主的怦怦跳的更急,不用撿起來細看,黛玉也認得,那隻簪子就是當初在明華寺被寧楚拿走的。
“林家的玉簪現在我手裏,剛才的事你若是告訴別人,我就將簪子拿出去,相信在揚州官場,有很多人等著看林禦史的笑話,有時候女人的名譽比命更重要。”
想不到被寧楚拿來威脅自己的簪子竟然在他隨身的轎子裏,而且看著玉簪光滑潤澤的樣子,似乎被經常拿出來。
情不自禁的苦笑了一下,黛玉自嘲的心道:這下不用擔心被他威脅了。
“林家大爺來接王妃了。”轎子外侍從低低的道。
“大哥。”黛玉掀起轎簾,隻見雲峯走上來,本來沉穩的臉上也掩飾不住心中的喜悅,黑黑的眸子漾著笑意:“妹妹,我來接你回家。”
黛玉笑著道:“大哥,進宮一個多月了,府裏有沒有什麼新鮮事。”雲峯煞有介事的想了想:“不外是池塘裏放了幾尾鯉魚,花圃裏移了幾株桂花。”
情不自禁的掩嘴笑了笑,黛玉道:“多日不見,大哥也學會逗人了。”雲峯淡淡一笑:“妹妹卻還是以前的脾氣。”
兩人似乎都在刻意的回避著黛玉此時的身份,誰知偏偏侍從在一邊道:“王妃,林家大爺已經來了,屬下們先告退。”說完,齊刷刷的躬了躬身。
黛玉臉上的笑容不由僵在那裏,反倒是雲峯淡淡然然的道:“回去告訴你們家王爺,我會護著妹妹回去的。”
眼看著他們離去,雲峯回過頭,溫和的笑了笑:“妹妹,我們回去吧。”
而此時宮裏的寧楚剛剛從皇上的養心殿出來,就見侍從侍墨候在那裏,鳳目一抬,寧楚道:“你怎麼回來了。”
侍墨道:“路上碰到林家大爺,我們就先回來。”寧楚沒有說話,隻是眯了眯眼,隨後道:“本王知道了,和本王去趟戶部。”
戶部裏,林海正和戶部尚書於正說著賑災的事,就聽門外人喊:“大人,楚王爺來了。”
見過禮後,寧楚緩緩的道:“兩位大人,父皇讓本王負責這次賑災的事宜,本王過來看看,銀庫裏還有可用的銀子,糧庫裏還有多少可用的存糧。”
於正猶豫了一下,才陪笑著道:“不瞞王爺,由於去冬天冷,今春又抗旱,所以庫裏的存銀和存糧都……”
寧楚漫不經心的抿了口茶:“於大人,本王是來查問的,不是來聽你訴苦的。”轉頭看著林海,寧楚道:“林侍郎一定清楚吧。”
林海平靜的道:“於大人身為尚書,自然比下官更清楚。”於正知道寧楚和林海的關係,笑著道:“林大人,既然王爺問你,你自回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