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秦羽鋒的聲音,項鎮軍才仿若回過了神,鬆開僵持許久的手,起身看向了他。
依舊是一貫的神態,擺著副自以為是的笑意,或許是因為被降了職,那股原本流溢在眉宇之間的淩然傲氣收起了不少。
微不可覺地皺了皺眉,他冷聲道:“沒什麼,隻是你今天給我帶回來這麼個驚喜,我來向你問問是什麼情況。”
“項鎮軍說笑了,我不過是依律行事。並且,帶回這些,還是我看北冥軍們群情激奮才做的決定。”
“哼,你說的倒是不錯。真要論起來,你是不是還有功了?”
“羽鋒不敢妄自稱功。”
冷眼看著眼前之人謙虛般地默然垂目,身軀卻是挺得筆直,沒有一點謙遜的意思。掃了掃他的身後,竟是空無一人,濃眉又不禁皺起:“怎麼是你一人過來?你那個從北冥回來的兵長呢?”
聽得問及齊兵長,秦羽鋒暗自心中一凜,隻是帶著幾分惋惜與悲色道:“項鎮軍或許不知,齊兵長他,前些日子遭了傷寒,已於不日前不幸逝世了……”
“逝世?”
驚詫無以複加,隨之而來的還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煩亂,心中某方麵的疑慮更加繁盛,從而加劇了對秦羽鋒的不滿。
迫人的氣勢泄了出來,猶如被萬千血氣淬煉過的寒槍,奪人心魄地直指心尖。即便實力並未與他相差過多,秦羽鋒在這股威勢下也感到了一股壓力。
腳下微不可覺地變了步子,眼底生了絲因被當眾磋磨而生的忿意,音氣卻是保持著平緩:“不知項鎮軍可是想要向齊兵長問些什麼?您不妨說說看,或許,我能答上一二。”
冷著眼看了他半晌,項鎮軍才緩緩道:“本將聽他們說,錦昌業對這些物資的解釋是,那錦霏凰在北冥時曾為脫身對狄部許下折扣,因而才有了今日的貿易。於是便想問問是否確有其事。”
“這個……”秦羽鋒沉吟苦思了片刻,方才略顯惋惜地回到:“我似乎並沒有聽齊兵長他提及過此事。”
本便沒有期望能從他嘴裏聽到答案,項鎮軍也不廢話,便直接對他下了令:“既如此,你去讓你其餘那些從北冥回歸的天威軍過來,看看他們知不知曉此事。”
命令下達,可秦羽鋒卻沒有動,仍是一臉為難的樣子:“或許要讓項鎮軍失望了。與錦家小姐一起從狄部出來的天威軍,一共也隻有四人。但很可惜的是,處了齊兵長,其餘三人在半路上便遭遇狄族襲擊身亡了。而那些與齊兵長一起回來的,則是被他安排留在另一處的策應,並不知曉狄部中事。”
每聽一句,項鎮軍的眉便皺得更深。到最後,深蹙的濃眉似是帶上了幾分霜意:“那還真是不巧了……”
“非常抱歉,項鎮軍,看來,我沒能幫上你的忙。”
沒能得到自己想知道的,反而更是加重了心中某方麵的疑慮。移目又看了那三具屍首片刻,打發人的語氣也顯得不太友好:“行了,秦參軍,既然你這沒什麼有用的情報,那就快回去吧。”
話語中有股不容錯辨的嫌棄,秦羽鋒心頭雖生了股恙怒,卻也隻得致禮告退。
待他的身影徹底消失,這關守院又再度陷入了沉寂。
望著堆積滿院的貨物,項鎮軍一時心緒莫名。
曾幾何時,他也曾設想過這樣一幕。可現今真的發生了,他才發現,原來他並不太願如當初自己想的那般去做……
既然他無法弄清真相,又無心蓄意構害。
便隻有將此事,推給能夠決斷的人決斷了……
未幾日,一封來自於北冥軍鎮的奏章,鮮見地出現在了帝都的朝堂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