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秦羽鋒趕到爭端乍起之處時,看到的是這樣的一幕。
一頂普普通通的營帳之前,杜若曦神色一臉淡漠地擋在入口處,眸光之中帶有一絲極為罕見的冷意。一名麵容堅毅的青年男子站在她麵前,臉上是濃濃的驚異與不可置信,似乎到了今天,才徹底認識這眼前之人一般。營帳前不止對峙的兩人,還有三五個年紀較輕的天威軍士,想是因為閑心未泯,見有了熱鬧,再加上沒有手頭沒有什麼事務,便圍觀著想要一探其中的究竟。
人聚集得比自己想象中的多,秦羽鋒不禁暗自眉頭一皺,又幾乎在瞬間平抑了下去。
緊趕幾步走近,不著痕跡地自圍觀者之間穿過,將他們撥開得更遠了一些,自己則接近了這場爭端的中心。
“秦將軍。”
見秦羽鋒出現,那幾名圍觀的天威軍士立即心虛地執禮,很是為他們圍觀的行為而感到窘迫。
但奈何,此爭端涉及到了天威軍舉軍上下的焦點杜若曦杜醫官,由不得他們不好奇。因此,他們雖知現下是時候該離開了,卻還是釘著步子邁不開去。
注意到了那幾名圍觀者的麵色變化,秦羽鋒心下微恙,卻仍沒有發作,隻開口向對峙的兩人問道:“怎麼了?是出了什麼事?若曦,你怎的一副氣呼呼的樣子?齊兵長,可是又不肯聽杜醫官的建議,逞強不遵醫囑了?”
風流倜儻的少年溫和地笑問,言語之間不曾得罪了一個人,保持著在天威軍心目中一貫的風度。
齊兵長聽得秦羽鋒問話,卻是出奇的沒有立刻稟明事情的緣由,仍以奇異的目光深深地看著他一直對其飽含敬意的杜若曦。
見秦羽鋒開了口,杜若曦淡淡地笑開了,幾步貼近了他的身畔,說出的話很是輕婉:“羽鋒,也沒什麼。不過是一點小事,齊兵長方才看到了我從不曾讓人看到的東西……害你費心了。”
此話中的意味著實有些耐人尋味,讓這些日日在軍營中看到的盡是男人的老油條們心猿意馬,幾乎要忍不住輕佻地打一個呼哨。若不是清楚杜若曦與秦羽鋒之間已不算是秘密的關係,又真的歎服於秦羽鋒小小年紀便有的超絕武藝,他們恐怕會毫無顧忌地對這兩三個人進行一番調笑。但此刻,心中的好奇被稍稍滿足之後,他們也深知久待無由,忙結伴向秦羽鋒告罪回避了。
對離去的幾個圍觀者一一點頭,心中的情緒卻不似麵上所變現的那般溫文爾雅。
待視線中的閑雜人等都消失後,秦羽鋒轉向了猶自麵色深沉的齊兵長,不由有些疑惑。齊兵長平日裏似乎並不是如此寡言的人,自他來了之後,竟還不見其說一句話。此刻旁人都離開了,也不見他有開口的意思。
心中暗自思忖,目光在杜若曦與齊兵長之間巡了一圈,秦羽鋒再度出聲道:“齊兵長,你是不經意之間闖進了這個營帳了吧?你也別往心裏去,這是若曦……鑽研醫術的地方,不能被打擾,裏麵可是連我都不曾進去過的,你以後心裏有數就行了。若是若曦對你急過一兩句話,我便代她向你道歉了。”
餘光注意著杜若曦的反應,見她一直神色淡漠不改,索性便將思量好的話盡數說了出來,好盡早打發齊兵長離開。
秦羽鋒的這番話,終於令齊兵長有了些反應。他那緊緊盯在杜若曦身上的目光動了一動,轉而看向了開口的秦羽鋒。
注意到了齊兵長的視線變化,秦羽鋒臉上的神色更顯得溫和了幾分,似在等著他的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