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她是時候該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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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近一個時辰從山下找到些可用的靈藥,又將它們處理出有效的成分,少女便一刻不敢停歇地趕到少年的房間,準備為他進一步診治。
輕手輕腳地打開門,匆匆來到床邊,卻發現,少年不知何時蘇醒了,正睜著一雙幽暗晦邃的眼瞳,直直地盯著房頂,也不知正在想些什麼。
“你醒了?你現在感覺身體怎麼樣,可有什麼大礙?”
見少年清醒了過來,少女頓時欣喜,連忙將手中處理好裝盛在竹筒裏的藥液放在一旁,探指搭在了他的腕上。
少年一如既往地對自己的話沒有什麼反應,反正也是習慣了,她原也沒有指望他能說什麼,便隻顧切其要脈以求知曉該怎樣治好他。
卻不料,這一探,卻是讓她差點驚得失色。
先前在她離開之時,隻是略微地探了他一下脈息,由於自己的羞意,便隻得匆匆拂過。那時,他脈象雖虛弱,卻畢竟還是有的,她便也因此就稍稍安下了心。但此刻這一細細察看,才發現,他幾乎已是到了經脈寸斷的地步,四肢百骸中,有一股莫名的氣息在持續不斷地損傷著他的軀體。
“這……這……宸孤桐,你怎麼……”
纖柔的青蔥玉指微微發著顫,再清楚不過地道出她的驚駭與恐懼。少女麵色發白,悲憫而哀惋,波紋蕩漾的眸中也蘊滿了憐意。
小室中靜了一靜,片刻的沉默後,才有少年平淡無波的聲音響起:“無妨,不過是經脈傷得多一點罷了,不出兩月,便能恢複如初。”
見他這般平靜,少女一時無言,唯有端起擱在一邊的竹筒,動作輕柔至極地送至他嘴邊,生怕弄傷他。此刻再念及自己壓在他肩上昏睡的事,羞意已然被深深的自責所代替。
“我弄了些靈藥來,有助於你傷勢的恢複。快喝了它,先前我給你施的療愈之術便能有更好的效用。待我的精氣恢複得足夠了,便再給你診治一遍……”
竹筒在嘴邊停了停,他頓了頓,還是張了口,將少女灌來的藥液一口口咽下。
待喝完竹筒內的藥汁,少女將竹筒放在一邊後,小室內無可避免地靜了下來。
少年沉默無聲地臥床,少女則站在床前,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維持多日的兩相沉默,終還是要被打破的,她不是沒有想過,但她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出乎少女意料的是,這次,竟不是由她來打破沉寂,反倒是少年在稍頃的靜默後,率先說了話:“多謝你救了我,也……救了寂梧。”
“嗯……你沒必要道謝的,畢竟你也救了我很多次,也幫了我許多。況且,我是絕對不能容許有人死在我麵前的。”
也許少女的話是無心,但少年卻不由想起了那日她眼睜睜看著死在了她眼前的闖入者。
幽邃的眼瞳轉向了她,柔美的麵容上果然有著一抹掩之不去的不自在。
他停了幾息,淡淡道:“所以,我才更要道謝。謝謝你,救了我這個讓你隻能眼睜睜看著那個闖入者死在你眼前的人。”
話題乍然轉移,連她都未曾預料,這件事,竟會是由他來再度提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