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微微撇了嘴,手上已暗暗結了個術法之印加速催動著暗流駛往自己的別院,麵上卻是盡量敷衍著笑容:“勞煩雷公子掛心了,隻是這些日子來旅途勞累,未能休息得好,加上這秋日已至,淒涼之意不免有些影響,以至於有了些感傷。雷公子無須介懷,不要讓我掃了興致。”
“既然如此,那雷樓又怎敢再使錦小姐勞累,不如現在便送你回房休息吧。”
雷樓聞言,忙拿了葉上特製的舟楫想要劃動蓮葉舟。
但想了想,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不知錦小姐閨房在何處?可否告知在下,也好送你回去?”
聽到“閨房”這個詞,錦霏凰的笑容頓時僵了僵,粉頰微微泛了一層紅。她是萬萬沒想到,雷樓怎麼快就又觸犯了一次女兒家的禁忌......
錦霏凰輕斂了笑意,麵容有些微沉地道:“不勞煩雷公子了,就讓蓮舟順流而下便好,路上會經過的。”
“如此便好,既然蓮舟經過錦小姐的閨房,那雷樓也不再多問了。”
雷樓紅著臉,手不自在地撓了撓頭,又十分不自覺地道出了那個禁忌之詞。
錦霏凰笑著輕咬紅唇,強按下用術法進一步加快蓮舟的念頭,抬手再斟一杯酒飲下,以平抑胸中的鬱悶之氣。
同時,心中也是無奈地哀歎:
這雷樓真的是無藥可救,簡直就是個榆木腦袋!雖說雷家人專注工造不懂機謀,但像他這麼不通人情世故的,估計也是少有。這種木頭疙瘩,比起宸孤桐那種老古板,還要不討喜!
略有些同情地看了眼雷樓,錦霏凰已是把之前為了表示尊重客人而正對著他的身子微微錯開,再懶得主動搭理他。
而雷樓此刻卻終於開始主動向錦霏凰交談起來,似乎是欲抓住這最後的時間表達一下自己的心意。
錦霏凰已是心累,隻剩下個不算微笑的微笑掛在臉上,興致缺缺地偶爾應答一聲以免得他尷尬。
“在下真的覺得與錦小姐有緣。”
“嗯。”
“三年前在雲州空城一見,錦小姐的樣子便令在下過目不忘。”
“之前一到荒州,第一個遇見的就是錦小姐了。”
“哦。”
“在下當時頓覺緣分使然,才能與錦小姐再次相遇。”
“於是便恬麵相隨,希望能與錦小姐深入交往一下。”
“不料事與願違,竟沒承想竟與你們走散了。”
“嗯。”
“說來也是可惡,竟因此讓錦小姐一行受到偷襲。”
“不但如此,還讓錦二小姐中毒,雷樓深以為咎。”
“所以此次來訪,雷樓也是來表達一下歉意,還望錦小姐原諒。”
“嗯。”
錦霏凰應了一聲,心中已是煩躁不已。
但頓覺這麼敷衍並不妥,便耐著性子加了句:“怎敢怎敢。錯不在雷公子,無須介懷。”
雷樓卻是不依不饒,猶自顧自道:“這怎麼能行?讓錦小姐和令妹受襲,本就因雷樓而起,還請錦小姐萬萬莫要推辭。雷樓在此致歉,還望錦小姐能不計前嫌,繼續與在下友好交往......”
話還未說完,便見錦霏凰突然站了起來,這令他有些詫異地抬眼望去。
盡力維持著臉上最後一絲笑意不湮滅,錦霏凰強壓著煩躁與不耐,吐出一句:“雷公子莫要在意,此事就此揭過吧。還有,我的棲凰院到了,霏凰便先告辭了。”
雷樓聞言,忙起身施禮作別:“今夜多謝錦小姐作陪,雷樓甚感榮幸。若能賞臉,還望明日再見。”
錦霏凰微微頷首示意,也未回話。隻是一個輕躍,手中掐著禦風咒,再也不能等一刻,眨眼便消失在雷樓麵前。
雷樓看著錦霏凰身影消失之處,猶自戀戀不舍地佇立凝望許久,不知不覺間,才由那仍在被暗流控製著下行的碧葉舟帶離了這個錦霏凰居住的棲凰院前。
長舒一口氣,將手中控製暗流的印結收回,錦霏凰輕抹了把細汗,頓覺身心俱疲。
這雷樓,還真是個名副其實的榆木腦袋......世人都說雷家人癡,但那說的是他們對工造技術的研究運用之癡。這雷樓,不單單癡於工技,且更是個不通人情世故的癡人。虧他還長我三歲,都已是加冠之人了,仍跟個孩子一樣不會察言觀色。這方麵,連霏嵐都比他強百倍。
錦霏凰輕輕一歎,無力地癱坐在院中石凳上,以紓己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