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門僮一聽是錦家長女,一時也是有些拿不定主意,遲疑了會,還是為難地說:“抱歉了,不知是錦大小姐到訪,如有怠慢唐突之處,還請見諒。但杜家家規如此,若是錦大小姐求醫的話,不妨繞去後院的杜家濟世堂,那裏今晚是杜二爺坐堂,相信一定可以醫治好錦二小姐的。”
那門僮所說之話,令錦霏凰有些著急。
她何嚐不知杜家濟世堂也可去求醫?但錦霏霞經華老先生診斷,說是必杜家老爺子,否則無人可治。
要知道,華家也是九州數得上號的名醫世家了,華家長女還與杜家長子杜若濟結了親。行家看門道,再加上親家的相互了解,以華老先生的眼力來看,怕還真是得請杜老爺子出手才有辦法。
否則,以錦家的財力和錦霏凰對妹妹的關愛,早就遍請名醫將她治好了,又何必千裏迢迢趕來濟城呢?
錦霏凰咬牙,從懷中掏出一枚符令道:“我帶了錦家家主的符令為信物,特與杜家主商談事宜,還請通報一聲。要是耽誤了兩家大事,你擔待得起嗎?”
“這......”
聽到錦霏凰搬出她爹錦家主這麵大旗,那門僮也是不淡定了,幾經權衡下,還是決定去通報一聲的好,便先打開了側門。
見此,錦霏凰也是鬆了口氣,將手中的符令交給他催促到:“快去快去......”
門僮恭敬地接過,道了一句稍等後,快步奔入了院內。
“德叔啊,等會兩家要商談的事宜,可就交給您了。無論是藥材運輸什麼的,都行,您就隨意與他們扯幾句便好。”錦霏凰暗抹了把汗,有些心虛地看向錦德。
錦德見她這樣子,也是不由笑到:“大小姐放心,杜家畢竟也是千年世家了,對您那借家主扯的虎皮應該也不會當真的。”
聞言,錦霏凰也是放心地點了點頭,接著便回望向了杜家院門內。
一盞茶的功夫,便見那門僮回來了,後麵還跟著杜家長子杜若濟。
錦德見到杜家長子來迎,忙走到錦霏凰前麵,率先向他見禮。
“深夜到訪,給貴家族添麻煩了。但事有危急,不得不勞煩大駕。杜家大少爺,老朽先在這裏謝罪了。”
那杜若濟已是二十來歲,已經在著手接管杜家家主的位置了,對於這世家交往的一應事宜,也是熟稔。
見錦德先一步行禮請罪,他便忙上前幾步,扶起了他道:“錦大總管客氣了,將客人拒之門外,本就是我們的不是。但醫門之風盡皆如此,若是有什麼冒犯之處,還請多多擔待。錦世妹,真是抱歉,讓你久等了。”
錦霏凰見杜若濟搭話,也是禮節備至地回禮道:“理應是我們冒犯了,杜世兄如此接待,霏凰已是感激不盡,又怎敢妄責?”
“好,閑話也不多說了,聽說錦世妹是為了給二小姐求醫才來的。既然如此,家父已在廳堂等候,何不快些過去給他瞧瞧?”
杜若濟笑著擺擺手,目光投向了秋楓照應著的錦霏霞,便伸手請他們進門。
“多謝杜世兄了,那我們這便去拜訪杜家主,還勞請您為我們引路。”
錦霏凰見禮致謝。
“好,請。”
杜若濟先一步跨了出去,領著錦霏凰他們進了杜家大院。
杜家雖為名門,但這用度卻並不鋪張,一切都恰如其分,既不過度誇張,又不過顯簡樸,就如一味藥一樣各安其所,恰到好處。
杜家的庭院不像錦家那樣弄成九進九出的大園林,僅有一潭活水,外加圍在旁邊的幾顆藥石。除了這些,院牆邊竟還圍了幾塊地,專門種植藥材。醫門世家的身份,一下子便彰顯出來。
錦霏凰看了,也是敬佩不已,從小看慣了金修玉飾的她,卻獨有一份素雅之心。因此見到杜家這千年名門的樸素做派,她也能夠欣賞出其中質樸真實。
走過了庭院,杜家廳堂已是點起燭火燈花,杜家主杜濟生已正坐相待。
“錦世妹,錦大總管,請。”杜若濟引錦家眾人進入廳堂。
錦霏凰一步踏入杜家主廳堂,便覺一股藥香嫋嫋襲來,不似藥煎出的苦味,聞著雖有些澀,但也確實讓人舒心。
堂上一杏香木匾,上書“懸壺濟世”四個大字,勢若伏龍,蒼勁有力,意若飛鴻,飄逸舒朗,一看便知出自大家之手,其心胸豁達寬闊,也不知是杜家哪位先祖的手書。
堂中陳設簡單,正牆懸著副“青帝采藥圖”,兩側則是一副對聯“杏林廣栽九州盡施手,橘井遍溉人間皆懸壺”。
除此之外,便隻有畫正下方的一張馨桂木太師椅和兩側共八張同材質的床椅了。質樸素簡,既不過分奢侈,又彰顯了家世傳統,名門貴氣撲麵而來,令人肅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