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番外(2 / 2)

自始至終,江晴晚都被兩個宮女攙扶著。這樣的姿勢無疑是極不舒服的,她要是真的昏迷了倒還好,如果不是,還真夠喝一壺的。

盛瑤又和周燕回相互說了幾句,估摸著太醫的腳程,終於宣布:“今日出了這樣的事,可薛姐姐的祭禮還是要繼續的。本宮且到宜嬪宮中瞧瞧,榮嬪妹妹若是沒事還好,若是有什麼差錯……”她微微一笑:“眾位妹妹且放心,本宮一定會將今日的一切,據實報給陛下。”

快到年節,朝堂上大事不少。明徽帝下朝是一個時辰之後的事,他心裏掛念著青梅的祭禮,剛要吩咐轎子往祭壇去,就有常侍奉的主管太監快步過來,附身在明徽帝耳邊道:“陛下,皇後那塊兒的靜言來了。”

“靜言?”明徽帝的眉尖微微隆起了些。

主管太監又道:“像是祭壇出了什麼事……”

明徽帝身邊的氣壓一下子低了下去。一股怒氣自胸腔湧上,他眯了眯眼睛:“哦?那就讓那婢子上來說說,到底出了什麼事!”

皇帝的怒火實在太明顯了。

按說,靜言是盛瑤身邊很說得上話的宮女,在帝後二人一通用餐、或商量一些不甚重要的宮務時,她偶爾插幾句嘴,也能讓帝後一笑了之。這在宮中可以說是難得的麵子,加上靜言麵容嫻靜,能說會道,在明徽帝眼中可是比同為皇後貼身宮女的靜嘉更有分量。

……當然,這點分量,能算得上什麼?

靜言跪在冰冷的石子地上。十二月,那麼冷,寒風呼嘯,膝蓋下的地麵像是一層冰。

她到底還是很會說話的,三言兩語就將發生的事情與皇後的處理講得明明白白。盛瑤私下裏輕輕對她說的一句話一直揣在靜言心裏,是:“下手查誰害了榮嬪,是皇帝的事兒。我要你去探的隻有一點,在陛下心裏,是薛婉重要些呢,還是榮嬪重要些。”

活人永遠不能和死人爭寵。

可如果在明徽帝心裏,這個活人,是那死人的轉世,又會是什麼光景?

於是靜言說了江晴晚受的傷:“……榮嬪娘娘被扶起來的時候,眼睛閉著,血流得止不住。”

也說了祭壇上一片雜亂的景象:“皇後娘娘讓人重新布置了祭壇,不過上麵有些東西,得去內務府好好修一修。”

當然,盛瑤對皇帝舊愛新歡的上心程度同樣是重點:“奴婢來前,娘娘正要與宜嬪娘娘、榮嬪娘娘一起,往宜嬪娘娘居處去。”

一邊是昏迷不醒的新寵,一邊是勉強算是收拾好的祭壇。明徽帝看著靜言,眸色陰晴不定,像是在思索,皇後在整個事件中到底扮演一個怎樣的角色。

他這個皇後哪裏都好,甚至好的有些假了。

生而為人,總該有些圖的東西。皇後不圖寵愛,這點很得明徽帝的心,可她連家族榮辱都不太在乎,這便不太對勁。

別的妃子,平日裏再怎麼清高,偶爾也要提一句與父兄前途有關的話。盛瑤倒好,他要罰她的兄長,盛瑤也隻微笑著說一句好。

各樣心思翻動間,明徽帝不知不覺已經說出口:“既然如此,就先去看看榮嬪吧。”

低著頭的靜言的眼睛微微睜大了一點。

這是意料之中的結果,可往年這個時候,一旦到這幾天,皇帝可是連政務都不大在乎。今日不僅好好上了朝,還……

榮嬪已經醒了。

她躺在宜嬪所在宮所的側殿,僅僅穿了一身白色褻衣,靠在床頭,腰下墊了一個柔軟的枕頭。

額頭上的傷口被包紮好,一圈白布纏在她頭上,傷口的位置透出一點隱約的紅色。

皇後自始至終都站在一邊,從太醫給她處理傷口到現在。江晴晚的兩隻手放在身前,手指絞在一起,好像很緊張一樣,聲音輕的仿佛幼貓:“皇後娘娘,讓您這樣費心,妾真是……”她已經習慣了甜而清的嗓音,可先下麵對的又不是恩客更不是皇帝,江晴晚想到自己對皇後的第一觀感,在心裏敲響警鍾,一切都做的小心翼翼。

這是自入宮那天之後,她第一次離皇後這樣近。那女人絕美的樣貌近在眼前,哪怕因為主持祭禮的關係不著粉黛,都讓江晴晚有一種莫名的心跳感。

初見那日隻覺得皇後麵容清麗,現在離得近了,才發覺她五官是驚人的精致,皮膚細膩得幾乎看不見毛孔……這樣美的發妻,皇帝居然不要。

她在心底默默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