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蘇陳寫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童子手中香爐裏的長香也飄出了最後一縷青煙。
伴隨著老神仙手中拂塵甩動,霎時間山間眾人手中的紙筆再次化作了流光朝山頂高台飛去。至老神仙身前不遠處,才又止住。無數的紙筆就這麼繞著老神仙轉了起來,一陣陣金光驟然閃爍,老神仙周圍的筆不見了,隻剩下一張張寫滿了字的黃紙漂浮於空中。
再看那中洲山老神仙,依舊氣定神閑的站在高台正中,單手握著拂塵,雙眼直視前方,任那數千張黃紙轉動,老神仙依然目光如炬,好似這周圍的黃紙根本不存在一般。
就在山間一些人憋了一口氣準備喘第二口氣的時候,老神仙手中的拂塵動了,隨手一挑,一張黃紙落入手中。瞥了一眼,老神仙那磅礴浩瀚之音從山頂傳了出來。
“榮華富貴過眼煙雲,恩,趙國林淵何在。”
話音剛落,高台左側不遠處一身著華服之人直起了身,畢恭畢敬對著高台方向行了一禮,同時應了一聲。未等抬頭,這人便已是淩空飛起,再落下時已是在高台之上。其陪同之人見狀,俱是歡喜不已。稍近一些人拱手道賀之時,老神仙的下一句話已是從上方傳出。
“牛刀半卷,無酒不歡,飲盡凡塵,羨煞神仙。恩,吳國牛二何在。”
隨著老神仙第二句傳出,山腳下一手提酒壇之人愣了一下,隨即仰頭喊了一聲俺便是牛二,霎時這壯漢從山腳飛了起來,須臾之間便到了高台之上,正落在林淵身旁。
山間眾人見狀,紛紛低頭耳語,高台附近的蘇陳側耳聽了幾句,多半是譏諷之言。尤其是身周幾人,所言最是直接,大多是什麼像牛二這樣的粗鄙之人也能被選中,那他一樣也可以之類。
瞥了一眼說話之人,正是之前笑話他那二人。見此蘇陳不禁撇了一下嘴,視線轉向高台方向。殊不知這兩位譏諷完那牛二之後,又拿蘇陳開起了玩笑。
“諾諾,你看那個小子,從樹上摔了兩次不說,還在紙的反麵寫字,真是可笑之極,哈哈哈哈。他若是能被選中,以後我這名字便倒過來寫!”
“兄台所言極是,此子到得樹上多半是想看的清楚,卻不想被驚雷之聲震至地麵。隨後再次爬上,又被老神仙施展神通晃了下來,著實可笑。”
聽得二人之言,已經看向高台方向的蘇陳不禁重新轉過了身子,瞪了一眼這二人,低頭朝一旁擠了過去。
那二人見蘇陳竟是走了,頓時神氣了許多,當即一唱一和相互吹噓起來,然而剛談了幾句,便聽得身周幾人發出一聲低呼,其中那被稱作兄台之人暗覺不妙,抬眼看之,正見一石子已是迎麵飛至,不偏不斜直砸在臉上。疼的他哎喲一聲喊,卻又立刻被旁邊的人捂住了嘴巴。
這人挨了一記石子,卻又不敢聲張,無奈隻得忍了下來,心中猜想定是蘇陳所為,不免在人群中找了起來。可人海央央,哪裏還有蘇陳的影子,隻得一邊揉著臉一邊聽著山頂老神仙的再一次開口。
“紅塵悠悠,情深切切。恩,楚國朱玉何在。”
如之前那般,山間一文弱白衣公子應聲而起,伴隨著老神仙一抬手,這白衣公子便飛到了高台之上。與那林淵牛二等人並在一處,有那挨著高台近的人伸手數了數,已是有十餘人登了台。即便如此,老神仙身周黃紙依然紛飛旋轉,有如某個玄妙陣法一般。
就這樣,山頂高台上的人漸漸多了起來。從最初的十幾個到最後的近百人,上至公子王孫,下至平頭百姓,林林總總,形形色色。
就在人們開始議論起上一個登台之人簡評之時,山頂高台之上一直麵色如常的老神仙忽然皺了一下眉頭,手中拂塵甩動,霎時一張黃紙落入手中。山間眾人見狀連忙低聲,等待著老神仙的宣告。然而令眾人意外的是,中洲山老神仙這一次並沒有像往常那般開口,他隻是拿著手中黃紙靜靜的看著,不多時,又將黃紙翻轉了過來。再次看了一會之後,又轉到了黃紙的另一麵。如此一來,倒是花費了不少時間。
老神仙沒開口,可把山間眾人急的夠嗆,有那目力較好之人見得老神仙拿著黃紙來回翻轉,不禁與身旁之人低聲耳語起來。所雲之言大抵是在感歎有人竟是在紙的反麵寫了字,至於寫的什麼,那人倒是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