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原之上的夏雨並不少見,但像這次一樣一連下足幾天的大雨卻是相當稀罕,而拜這樣異常的天氣所賜,海東青一行人也不得不被迫一直滯留在陳億負責建設的山穀中,等待泥濘的商道重新封凍。
在無所事事的日子裏一向閑不住的傅長官由於太過無聊而開始充分發揮自己最初的偵察兵本職,他先是第一個弄清楚了這個玉田山穀形成的來龍去脈,之後更是將整個山穀的裏裏外外都好好的考察了個遍,甚至還畫了一張細節精致的地圖送給海東青作為禮物。
今天天氣不錯,熱烈的陽光終於開始驅散冰原上彌漫已久的潮濕氤氳。傅禦強深一腳淺一腳地拉著海東青從駐地的別墅溜達出來準備去陳億的私人餐廳蹭早飯,結果才剛剛走到一半就突然聽見不遠處的前方傳來一聲女性的尖叫,緊接著海東青和傅禦強隻來得及堪堪避開突然從頭頂上方墜落下的物體,便被地麵上飛濺起的雨水席卷了視線。待二人再次抬頭定睛細看的時候,呈現在他們麵前的隻剩下了一具了無生氣的女性屍體。
“華光……是華光……華光爸……救命呐……”
海東青正欲轉頭與一旁的傅禦強交換一下意見卻猛地被一個尖叫哭泣的中年女性狠狠地撞的一個趔趄。
“救命啊,啊……”從血泊中抱起已經被摔得有些血肉模糊的屍體,中年女子歇斯底裏地叫喊著,並且不住地向不遠處的人們求助。
海東青微微閉了一下眼睛,抬起手卻終究沒有伸過去。
“節哀吧,人已經死了。”海東青歎息一聲。
聽見海東青全無起伏的聲音,死者的母親發出神經質似的刺耳尖叫,她有些發狂似的撲向海東青,用帶著血跡的手在海東青的純白色貂絨大氅上留下一串串紮眼的暗紅,“什麼?什麼已經死了,胡說八道,我的女兒,我的女兒是不會死的……”
“華光媽,華光媽你是瘋了嗎!?”
看見中年女子撕扯住海東青,一開始還在一旁捂嘴小聲抽泣的人群立馬騷動了起來,並且很快分出一男一女把中年女子從海東青身邊架走。
也正是此時,身亡女子的父親也聞訊趕到,他先是看著地上摔得麵目全非的屍體失聲痛哭,然而他才哭了一會兒就驚恐地發現自己的妻子竟然在刺激之下撲向了顯然很有身份地位的海東青,頓時著急上火地哽住聲音,一把狠狠地拽倒妻子,自己也跟著跪在海東青麵前驚恐萬分地磕頭道歉。
“小事而已,你們不用在意。”傅禦強歎了口氣將地上無聲抽泣的男人拉起來,“你們,你們節哀吧!”
生生死死,這個時代最值錢與最不值錢的恰恰都是人命,隻看你究竟是出生貴族還是貧民罷了。。
一大早就碰上這樣的事兒,無論是海東青還是傅禦強都覺得再沒了胃口,很快在海東青的帶領下一貫對食物相當執著的傅大長官也跟著返回了兩人住的房間。
正所謂是不是冤家不聚頭,二人才走進樓下的公共客廳就迎麵遇上了同樣準備過去餐廳吃飯的陳億,此刻他裹著狐裘一臉不耐煩地被自己身邊的老管家攔住去路,被迫收聽老管家誠惶誠恐的彙報。
“什麼死了?死了就死了唄,一個貧民而已,你用得這麼大驚小怪嗎?還是說咱們這兒第一次死人!?真是的一大早可真晦氣,好興致都被你攪沒了。”
陳億的聲音不小,因此站在門口處的傅禦強和海東青也能將他和老管家的對話聽個一清二楚。
聽二者對話間的意思,剛剛那名女子的死肯定和這位陳六也脫不開關係。
“外頭的那個死了的女人是你的手筆?”傅禦強冷著臉咳嗽一聲,打斷陳億主仆之間的對話。
“什麼我的手筆,不過就是和她睡了一覺而已,她自己要想不開我能怎麼辦?”
也許是傅禦強過去的鐵腕作風實在是太過令人印象深刻,陳億對於傅禦強始終秉承著一顆不難以言說
這些海東青和傅禦強全明白了,弄了半天是這個姓陳的前行霸占了人家姑娘的身體,而那名姑娘不堪受辱,最後想不開竟然跑到一邊的山崖上縱身一躍。
“你根本就是強女幹!”傅禦強怒火中燒,如果不是一旁海東青握住了他的胳膊他都能直接衝上去給這個色迷心竅的陳億一拳。
“什麼?什麼強女幹?我和她上床那是看得起她,抬舉她,要不就憑她一個區區貧民也能爬的上我的床?簡直可笑!”
“陳老六!!”
傅禦強隻覺得這世界上再沒比陳億的聲音更令人厭惡的東西了,他攥緊拳頭忽然刷地抬手一晃,驟起的風刃仿若出鞘的寶刀,磳地一聲轉瞬間就抵達陳億頸側,速度之快讓一直護在陳億身邊的保鏢更不來不及作反應,也不知道究竟該作何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