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死亡(1 / 3)

謝必安被棍子擊中了後腦。

整個人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敲得精神恍惚,再抬眼,目光所及之處是烏壓壓的一排人頭,他們被成串的鎖鏈束縛,緩緩踱步前進,口中偶爾低啞地“啊啊”喚兩聲,目光渙散,麵容慘淡,整就一個癡呆狀。

這一幕有點像那副名畫——伏爾加河上的纖夫,因為隊伍前麵謝必安還看到了一條河流。

他又低頭看自己,手上、腳上沉甸甸的,不是胖成一坨肉,而是帶著鐐銬。

都說這玩意象征牢獄之災,是冰冷的,但謝必安沒覺得它冰冷,因為他現在的身體更冷,相比之下那鐐銬竟有些暖意。

背後傳來嗖嗖風聲,謝必安下意識一縮脖子,躲過那當頭一棍,隨即,他前麵那位中招了,讓哭喪棍抽的原地翻了個跟頭,咿呀地哼了會,也沒還手,渾然不知的繼續隨著大部隊往前走。

“都快點走!誰掉隊我抽誰!”

把謝必安捉了鎖進這人流大隊的家夥在後麵跳腳著吼叫,謝必安猜,那張牛臉此刻應該噴著粗氣眼睛通紅的,就像西班牙鬥牛場上被紅布閃花了眼睛待宰的倔牛。

可在這,不是人逗牛,是牛逗人。

牛頭人身,小腿之下是微彎的偶蹄,他牽著鎖鏈的末端,手執粗棍驅趕著謝必安等人,儼然是個掌權的。

好,現在容我們的主角自我介紹下。

謝必安,今年二十四,片兒警一個,追捕摩托車搶劫犯時被對方強行拖拽順便捅了一刀,鮮血灑了一路,送醫院那會身體都涼了。

他本以為自己該死了,可一睜眼,卻發現自己穿著古代華服,躺在一幢古風閣樓的涼榻上,旁有美人遞著葡萄要喂自己,前有戲子咿咿呀呀地唱戲表演。

感情自己是穿越了?還穿越到了個大戶人家,準備迎接逍遙日子?

謝必安剛要開心,突然的,那表演的戲子從袖子裏抽出一把匕首,直直就捅進謝必安心窩裏。

“狗賊,你助紂為虐害我全家,還不納命來!”

一點點反應的時間都不給,你這是犯規!

謝必安哀哀看著那戲子被衝來的侍衛拖下去,終於閉上了雙眼。

於是,穿越不過三秒,謝必安再度死於非命。

所以當他被一個長著牛頭人身的大漢敲了一棍子困到鐐銬裏牽著走時,他還茫然地在思考,自己現在到底是穿越了還是死了。

“你們這些家夥,一會坐船渡河時都乖點,三途川的水是會吞噬靈魂的!凡是墜河,有去無回!”前麵,一個馬臉漢子握著個狼牙棒,他手裏那根棍子堪比過年時謝必安單位發的那根金華火腿,粗壯,結實,還硬的無以複加。

不過,那馬臉漢子說了“三途川”。

謝必安逮過一個挺文藝竊賊,對方威脅人都不罵“送你去死”而是罵“送你去三途川觀落陰”——

所以三途川就是冥界了吧。

那麼,自己還是死了。不知道是以片警謝必安的身份死的,還是以華服男人的身份死的。

而眼前這兩個怪模樣的,應該就是牛頭馬麵。

想到這時,謝必安已經走到馬麵前了。

眼見地府大名鼎鼎的鬼差,謝必安還是有情不自已衝著那張馬臉打量了好一會,確認那脖子下的人皮和馬皮真是長在一起的,而非麵具,馬臉能擬出生動的表情,如現在,沐浴著謝必安考究的目光,馬臉扯著腮幫子磨了磨牙,眼珠子流露鄙夷之情,抬起腳就一踹。

謝必安一頭栽進小船,撞了頭,有點痛,他不滿地回望馬麵。

馬麵沐浴謝必安那譴責的眼神,對牛頭道:“怎麼神智還在?”

牛頭眯著眼辨認了會,道:“他是個大戶家的短命仔,可能通靈感比較強,看一會鬼司怎麼判吧。”

後來,謝必安才知道,鬼魂剛死那會還能保留神智,一旦步入冥府範圍,吸了曼珠沙華的花粉,意識會開始模糊,口齒不利無法語,等到了判官那進行判決之時,才能暫時恢複神智反思此生作為接受判決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