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八零年代末期,改革開放的春風多多少少的吹進了贛南,沒了禁錮的思想,那些窮極了的人們多多少少的都開始動起了“致富”的腦筋。

能力強些的,膽子大些的都往南方特區奔去,可也不是所有人都有那機會的,陳二全就是其中之一。陳二全娘死的早,爹好吃懶做是方圓二裏有名的懶漢,去年一月喝了太多酒醉倒在外麵凍死了。

村裏雖說都是熟人,可對於陳二全那刺頭爹實在是沒好印象,原本婆娘雖死了,可好歹有個兒子,收屍,下葬,這事情本不應該村民們出麵,可這陳二全對他老爹好的沒學到,好吃懶做成天偷雞摸狗學得八九不離十,除了認屍時露了一麵外村民再也找不著人,等了兩天弄得村民都在罵陳二全沒良心,連給老爹的棺材錢都不出。

此時雖然大家多多少少有了些市場經濟的念頭,可大部分人都還是淳樸的,見陳二全實在是不成樣子,也不能讓陳二全他爹一直躺在哪裏,也隻能咬牙忍下這口氣由村委會出錢葬了陳二全他爹。

哪裏知道這頭剛剛下葬,立著的碑描紅都沒幹的時候到處不見人的陳二全又出現在了村裏晃蕩。

“二全子,你這娃也真夠可以的,見村裏葬了你爹這會子你掐著點跑出來是幹嘛?你這麼做不怕把你老子從地裏氣得蹦出來敲你?”平日裏與他一起到處晃蕩的兄弟都有些看不下去陳二全的作為,一邊歪著身子吃葵花籽一邊調侃這二十多日不見人影的陳二全。

陳二全今年也不過十八,但在他老子日以繼夜的“熏陶”之下,那癩子作為簡直從裏到外得撲麵而來,他無所謂的揮揮手說道:“老爺子不就喜歡好喝兩口?等哪日我賺了錢到他墳頭供上兩杯,咱們爺倆的事情也就清了。”

來人聽著陳二全如此無賴的話語都震驚了,他張著嘴巴驚訝道:“嘿,瞧你這娃話說的,要不清楚的都會覺得躺地下的那人不是你爹,是你仇人呢。”

陳二全無所謂的鬆鬆肩膀:“他以前揍我時可沒把我當兒子。”

說完他左右看了看,拍了拍來人的肩膀低聲說:“兄弟,我這次回來準備幹票大的,得了錢之後就到南麵特區再也不會來了。奎子,我記得你們家在這已經住了七八代了吧?最早得要前清時就在這裏了?”

奎子心裏還在琢磨這撩貓逗狗的陳二全有要打什麼主意時聽見他這麼問下意識的回答道:“啊,我家族譜寫著的,因為躲避明末的戰爭從北麵遷徙過來的,到了此地後再也沒挪過地方,你問這幹嘛?”

陳二全摟著奎子的脖子把聲音壓得更低:“那你知道不知道咱們村北麵,有個大墓啊?”

奎子聽了倒抽一口冷氣,瞪著碩大的牛眼看著陳二全低聲罵道:“你這小子要去盜墓?你不要命了?”

奎子一下子沒壓抑住聲音,嚇得陳二全趕忙伸手捂住奎子的嘴巴低聲嗬道:“好兄弟,你可要小聲些,要被老太爺知道我可就要去蹲班房了。”

奎子氣急敗壞的拉開陳二全捂住自己嘴上的手,呸了兩口惡心得說道:“你這手多久沒洗了一股餿味。”

陳二全從小就不知道“衛生”二字是如何些的,無所謂的把手往衣服上搓了搓接著問:“好兄弟,你知道不知道?”

奎子一遍擦著嘴一邊說:“我勸你還是算了吧,從民國時就不知道有多少好漢打那墓的主意,可你看誰出來了?到了文|革還有城裏紅衛兵想來清除封建餘孽,一行二十多人豎著進去橫著出來,剩下的還瘋了,就那地方你都敢去?”

對於北麵那地方他是知道的,從話都還沒說利索的時候就被奶奶耳提麵命的說過那地方有妖怪,進去了就出不來,聽著農村老太婆用著最樸素卻也最有效的話語,嚇唬小孩故事長大的陳二全,直到十多歲才第一次踏入了“那地方”的範圍。

那次其實也沒出多大事,不過是三個熊孩子在裏麵鬼打轉了一天也沒找到路,之後被人發現在了南麵的山坡地上,被焦急的大人逮到後狠抽了一頓,三人雖然害怕可誰也不敢說他們跑去“那地方”玩,因為他們根本解釋不了為何在村北麵的三人到頭來會莫名其妙出現在南麵。

那次事情這奎子也是當事人之一,從那次之後陳二全再也沒動過去“那地方”的主意,至於為何到了今年會動那不要命的念頭,也是一個情字鬧得。

陳二全長到十八歲從來過的都是有今日沒明日的生活,可隻從他看上號稱上崗村一枝花的大倪後,那點子如石頭般臭硬臭硬的心也如同三月的春水一般蕩漾了起來。

陳二全這人雖然毛病滿身,可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有點就是那張還算是不錯的臉,平日裏隻要他表情正常,穿著幹淨些,那些小姑娘年輕媳婦的眼睛總會骨溜溜的往他身上轉悠。

陳二全還算是比較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跟村裏那些能幹的小夥子比起來,自己根本就是要啥啥沒有,所以他把心一橫準備劍走偏鋒指套黃龍,對著大倪來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