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二,鳳鳴府鄉試考場大院。
一府九縣,數百鄉鎮,有秀才資格的學子都擁在考場門外,足足聚了上千人,都在焦急地等待著開門的一刻。
這些人要競爭六十名舉人名額,可見競爭程度之烈。
門口外麵,鳳鳴府的差役已經全部出動,在那裏維持秩序。但是所有的差役都不能進入院牆的十米之內,那是府城鎮軍負責的範圍,凡擅闖者殺無赦。
靠著院牆,鎮軍十步一崗,有兩名校尉帶隊,他們不但要保證考場的安全,還承擔著搜查違禁物品——主要是夾帶小抄的責任。
隨著吱扭的一陣響聲,考場沉重的大門被推開了,學子們一陣騷動,但是在差役的彈壓下還是勉強維持了秩序。
學政衙門的官員走了出來,在門口支開桌子,守門的鎮軍開始十個十個往裏放人。
進去的學子不但要搜查夾帶,學政衙門官員還要根據學子的隨身文書,驗明他們的秀才身份,防止代考或者沒有資格的人混進來。
這些文書上標明了學子的姓名、年齡、籍貫、相貌和保舉人等等信息,學子隨身一份,各縣學衙門行文過來一份,二者必須相互符合,完全一致才行。
人數太多,雖然是秋天,負責檢查的官員們還是忙得滿頭大汗。
聚集在門口的人群用蝸牛一樣的速度在減少著。
學政衙門的人手有限,曆年鄉試都是這個檢驗速度,有經驗的人家為了自家孩子能早點進考場,先熟悉熟悉環境,往往都是頭一天晚上就在考場外排隊。大戶人家派仆役,平民就隻能自家親戚上陣了。
甚至還有白發蒼蒼的老者在場中排著,也不知道是皓首為功名的高年秀才,還是為兒孫辛苦勞碌的老人家。
可是麵臨鯉魚躍龍門的關鍵時刻,又有那個考生能安之若素?即使提早進入考場,也不過是換了一種煎熬方式罷了。
人群雖多,從卯三刻開始,一直到了將近辰時,終於還是放完了,此時門口外邊隻有最後三名學子還在等待著入場。
最後三個學子也檢驗完入場,閑下來的官員們開始收拾文書材料,官兵們走過來打算關上大門。
“等一等!”
隨著一聲高喊,兩條人影飛奔而來。
“等一等,還有兩個秀才!”人群也一起跟著喊起來。
正在關門的士兵猶豫了一下,去看學政衙門的官員。
那官員則抬頭去看掛在一旁的自行鍾,隻見指針正正的指在辰時的位置。
官員剛想開口讓士兵關門,兩個人影已經出現在麵前。
“這麼快?”官員驚訝了一下,又看看掛鍾,猶豫了一下,還是一擺手說道:“文書呢?”
“在這裏。”楊雲和孟超連忙遞上文書,連額頭上的汗水都沒有股上擦拭。
解決了海寇襲島的事情之後,楊雲和孟超惦記著趕考,長福號連夜就出發送他們來鳳鳴府。
不料運氣欠佳,當夜海上就刮起了大風,長福號逆風而行甚是艱難,足足花了兩倍多的時間才航行到鳳鳴府。
眼看要誤了趕考的時辰,楊雲和孟超甩開楊嶽等人,一路狂奔,終於在最後的關頭進了考場。
文書檢驗無誤,楊雲和孟超進到考場裏麵,兵丁關上考院大門。
這時又有幾個人影飛奔而來,那官員氣不打一處來,心想怎麼這還接二連三啦,這回說什麼都不再放人進去。
結果人近了才看到,來的幾個人並沒有穿秀才的青衫。
楊嶽、連平源、陳虎等人跟不上楊雲和孟超的速度,但也是一路緊趕,來到考場門口,看見大門緊閉,卻不見楊孟二人,心中就放下三分,又向周圍的人一打聽,知道剛才兩個人已經進了考場,這才額首相慶。
連平源後怕地說:“幸虧楊孟兩位兄弟及時趕到,否則為了我的事情誤了秋考,我非得愧疚死不可。”
楊嶽也是抹了把冷汗,定了定神,對連平源說道:“好在沒事兒了,你還是回碼頭看著吧,小心四海盟再出什麼惡毒的伎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