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
他的聲音很輕，像是怕驚醒床上的人一樣。
“我不敢打電話回去。”
不敢？
葉雨時有些疑惑，瞪大了眼睛，為什麼會不敢？
見小姑娘用十分疑惑的表情看著他，他不禁笑了笑，“要是我打電話回去，不管是我爸我媽都會問這問那，比你剛剛還嘮叨，可能還會一家子都過來……”
他頓了頓，看著小姑娘有些了然的表情，又說了一句，“那我非得躺床上才行。”
有些開玩笑的話卻讓葉雨時皺起眉頭，“不要亂說。”
不管是誰，都不希望躺在病床上。
木南絮看著小姑娘有些疲憊的眉眼，微微低了頭，讓她坐在床邊，醫院裏的椅子太冷了。
“知道了，我以後不那麼說了。”
他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機，看了一眼時間，“九點一刻了，我送你去坐車吧。”
早知道不讓她過來了，他沒想起來今天她去拍照了，拍了一天肯定很累了。
木南絮心裏很懊悔，有點愧疚地看著她。
小姑娘則是搖了搖頭，“沒事，還早，我在這陪你坐一會兒。”
木南絮隻好點了點頭，想著再坐幾分鍾就讓她回去了。
小姑娘不能一個人在外麵很晚。
因為病房裏沒有其他人，葉雨時就和木南絮講起了今天拍照的事。
“好久沒拍照，都快不會拍了。”
“照了五個宿舍，一個宿舍兩千，嘿嘿，今天賺了一萬。”
“……”
小姑娘大概是聊起自己喜歡的東西，眉眼都有些上揚。
“你很喜歡攝影嗎？”
木南絮倒是知道她很喜歡，而且技術不錯。
葉雨時點了點頭，現在是因為相機沒在身邊，以後讓他好好看看自己的技術。
“那你…當時為什麼不選攝影專業呢？”
而是選了醫學。
葉雨時聽完，愣了一下，緊接著才說。
“因為我想當一名醫生。”
她眸子有些放空，似乎是在回想之前的事一樣。
“小時候有一次發燒，燒到四十多度，可是家裏沒人，我當時就在想要是我是醫生該多好，這樣就可以救我自己了。”
越說她的聲音越小，頭也低了下去，似乎從來沒有和人說過自己的願望，現在她說的倒有點多。
“而且當醫生真的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當你包紮了一個傷口，救了一個病人，那一瞬間，你真的會很感動，會發自內心地對生命崇敬。”
她見木南絮就這樣看著她，心想是不是自己說的太多了。
她沒有再說，一下子病房就安靜下來了。
晚上的醫生本來就安靜，沒有人說話的病房裏更加安靜。
“醫生和生命一直聯係在一起。”
有了醫生，生命才能延續。
有了醫生，生命才能更加精彩。
有了醫生，才會少了那麼多離散。
對生命致以崇高敬畏的是醫生，對醫生致以崇高敬畏應該是所有人。
木南絮輕輕揉了揉小姑娘的頭，聲音很溫柔，在夜間聽起來倒是有些催眠的感覺。
葉雨時衝他笑了笑，“所以我想當一個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