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快到了,水凝大學裏第一個寒假開始了。由於和傅箏距離較近,水凝到她那裏小駐了片刻。
傅箏告訴水凝,她發現與燕善良很合得來,也能玩到一塊。他們認識以來,一同逛街、打遊戲機、看電影、溜冰……隻是——她說到這裏眼光黯淡,神色迷離:他已經有女朋友了。
他有女朋友了還跟你一起玩?據我觀察,他說任何話似乎都不用打草稿,你不覺得他這個人不大可靠嗎?我看這種人倒先不必和他處得火熱,小心吃虧的是你!
不會的不會的,傅箏忙說,他不是那種人,他說我現在隻是他眼中的小妹,除了把我當小妹,他絕無他想。
可是你並不希望他當你是小妹啊。水凝說。
我,我現在也還是當是他小妹的,雖然不知道將來會怎樣。我會努力做到的。傅箏低低的聲音說。
可你畢竟沒有攤開他的心靈看過啊,水凝說。
但是我確定他不是那種人,傅箏說。
沉浸在迷惘中的人!水凝心想。
傅箏告訴水凝,母親允許她和燕善良交朋友,但不允許他們談戀愛。或許是她無意中說過他經常身邊不乏女孩子圍繞,她母親就固執地認為這個男孩子花心吧。
你母親真英明,水凝說,聽她老人家的,大多沒錯,要知道,她可是有經驗的“導航”啊。
我不聽她訓導也不可能,我從小就不忤逆她,在她眼裏我可是乖乖女,傅箏神秘地靠近水凝耳語說,我媽說,將來要依靠我過下半輩子呢。她還打算把家裏的買賣全部交給我。
水凝知道傅箏的父母一向很會賺錢,小小的米店年收入從來不下三四萬元,不過,他們獨獨偏向四個兒女中的小女兒傅箏,真是有些與眾不同。大凡父母,都是偏向兒子的居多,這是傳統觀念所致。傅箏說,父母偏向她的原因,多半是因為哥姐都在外地打工或求學,距離得較遠,為了省些錢,哥姐們有時過年都在外地,她大概是近水樓台先得月。
水凝聽了傅箏的話,心下黯然,她的家庭和傅箏的根本沒法相比,父親所在的企業每月隻能給他開200多元薪水,在職業高中做教師的母親也隻有400元的工資。弟弟水澄、水淵都在讀高中或中專。而姐弟三人每個月的合計費用就是600多元錢,這還隻是一個保守數字,是指他們三個人平日除了吃飯絕不買其他用品。水澄現在讀高二,水淵本來跳了一個年級,和水澄同年高考,但他考慮到父母年事漸高,看看家中的情況,怕沒法讓三個人上大學,就憑借他優異的成績讀了一所建築中專,現在已經讀到二年級了,二年級結束就去實習,然後就該找工作了。
當水淵若無其事似地做出這個選擇的時候,水凝和水澄心裏仿佛被刀子紮了一下,他們心疼水淵。
大年三十這天晚上,因為家裏欠了債務,母親提前告訴一家人,就不準備豐盛的年夜飯了,包點餃子聊作辭舊迎新吧。即使這樣,一家人還是很開心。隻有水凝在心裏默默難過,今年所以如此簡樸地過年,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她的上大學。她真的不知道一家人的貧窮什麼時候是盡頭。
水淵看出水凝的不開心,就逗姐姐說,你看那個女的,她長了一副誘惑青少年犯罪的臉。水凝見他指的是春節聯歡會上一位女舞蹈演員。該女子看起來有些妖冶,但不失漂亮。
在一旁認真看節目的父親水官清忍不住問水淵:你總說人家這個醜,那個難看,那你想找個什麼樣兒的對象呢?
水澄搶過話題說,很簡單嘛,由我媽準備兩張證書,一張畢業證,一張結業證。找幾個長相不太惡心的女孩,讓她們進門實習,行,留用,發畢業證書,直接做兒媳婦;不行,給個麵子,發張結業證書掃地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