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日,劉定山都沒能堵門成功。
這小伯爵甚為狡猾,遠遠地站著,不到辰時鍾鳴起,也不靠近學府大門,連同那日結盟的另外七家小童也有樣學樣,誰都知道,小爵爺躲著風頭,自己沒頭沒腦的湊近跟前,萬一被劉定山看著不順眼,得那殃及池魚之禍就不好了。於是這一小幫眾都遠遠地躲在數十丈外,就等那開課的辰時到來。
太保姬鳳山身為太子師,不會每日都到太學府來講學,凡有事不能親至,就由助學代授。
一幫學子們對太保老師那是噤若寒蟬,但是這助教也同樣不好說話,辰時一到,誰也不敢喧鬧。因此,小爵爺的無賴戰術前三日倒是大獲成功。
《孟經》六篇為魏國學子開篇之學,與陳國的不盡相同,念在伯爵這個插班生的實際情況,太傅安排他從基礎學起。
墨家文化受上古夏禹影響,“學儒者之業,受孔子之術,以為其禮煩擾而不悅,厚葬靡財而貧民,(久)服傷生而害事,故背周道而用夏政”。
小伯爵陳隸這幾日到是學的不亦樂乎,對於太學堂內的事情幾乎不聞不問,暫時也沒有去結識其他同學的想法。
反抗學長的小小同盟之間彼此熟識,但不知道是因為第一天大家都沒能幫上什麼忙,心中有愧;還是迫於劉學長的淫威,在學府內有些刻意同陳隸拉開了點距離。
總之,這不太牢靠的同盟看上去很快就要土崩瓦解的樣子。
劉定山能做到這太學府的學長,自然不是易於之輩,一連幾日風平浪靜的,一般人不免會大大地降低了警惕,會覺得之前高看了這劉定山。
陳隸有沒有高看這劉學長,誰也難知道,魏宣這幾日一直在饒有興趣的觀察兩人,看看這種局麵到底能維持個幾天。
這兩人之間看上去平靜得很,但他總覺得兩人之間就像孕育著雷暴,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在學府內下場暴雨。
今日午時剛到,助教就匆匆離去,劉定山當機立斷,迅速得站到了學堂門口。
選定這個時機,是劉定山觀察了幾天的結果,今日是助教講學的日子,太保姬鳳山沒來學府。前幾日不是老師在,就是被陳隸快速的溜掉了。
劉定山一直不動聲色,直到他把住大門之前,誰也沒瞧出點動靜來,魏宣有些意外,還以為陳隸能多躲避幾天呢,今日見縫插針,這劉定山夠果斷的。
還沒來得及出門的學子們都沒動作,但是很快就有人領會到劉定山的意圖,有幾個學子就試探著走向門口。
果然,劉定山貼著門框,讓出了條道,而不少想看熱鬧的,都打定主意,一動不動的沒起身。
陳隸麵無表情,看了看都望向自己的學子們,慢慢地站起身來,收拾下案前的書本,就向門口走去。
學府中一時鴉雀無聲,十幾雙眼睛都隨著陳隸的身形在移動,一直看著陳隸施施然地走到了門前。
靠著大門門框劉定山似笑非笑,並不看陳隸,而是抬起一隻胳膊,打量起自己的手指甲來。
陳隸來到門前時,劉定山抬起的胳膊正好擋住了大半個門,隻留出一道縫隙,若陳隸想要出門,就勢必要碰到劉定山的胳膊。
魏宣從座位上站起身來,剛才沒動,現在就不便繼續無動於衷了,看陳隸行走的架勢,和劉定山兩人之間的直接較量是避免不了的了。
以劉定山高了快兩級的修為,陳隸定然討不了好的,隻是沒想到這小子倒也挺倔強,一點也不想要低頭,就這樣硬碰的樣子。
魏宣覺得自己還是搭把手比較好,這時候火中送炭,勝過平日裏錦上添花。
自從陳隸來自家府上,兩人第一次認識之日起,魏宣就決定和這位異國的太子搞好關係,爺爺也沒有明示過什麼,這些事情,魏宣相信自家的直覺。
來不及仔細思索的魏宣疾步來到陳隸的身後,暗中運起法力——雖然才二級的修為,但他知道,劉定山要對付的不是自己,雖然有可能會受一點傷,不過凡事總會是有些風險的,直覺告訴他自己,這點風險值得冒。
魏宣的手抬了起來,就看見陳隸也沒停下腳步,朝著劉定山的胳膊和門邊之間的方向就靠了過去……
劉定山的胳膊穩如泰山,一動也不動,陳隸停步,大概是見到空擋太小擠不過去,於是對劉定山說道:“勞駕,請讓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