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詩沁一直覺得, 自從冷屬秋家出事之後, 自家父母就格外關心別人家孩子。

雖然說以冷屬秋的長相跟能力, 確實是其他人嘴裏的“別人家孩子”, 但蕭詩沁覺得自己家父母一直有一種企圖,企圖把“別人家孩子”變成自己家的。

冷屬秋無依無靠的時候是蕭皓給她工作培養她成長, 蕭詩沁現在想想,蕭皓明明是一副培養繼承人的模樣——當時自己對這方麵沒有興趣, 剛剛回國的冷屬秋無依無靠。蕭詩沁甚至覺得蕭皓動了收養冷屬秋的念頭。

突然冒出的想法讓蕭詩沁覺得有點糟心。

糟心也就罷了, 當著父母的麵, 蕭詩沁還不能把不開心寫在臉上,害怕露餡的她隻能向父母說聲晚安回了房間。

庭院裏的楓樹紅地似火, 燒紅了半個小院, 蕭詩沁不知道冷屬秋去了哪裏,剛想問問仆人,就發現在庭院裏的那座小橋邊坐著一個人。

她坐在一邊的石凳上, 看起來好像在發呆,等到蕭詩沁走到她身後才有所察覺。

冷屬秋回頭看她, 逆著光那雙眼睛格外有神, 根本看不出剛剛還在走神。

“你病好了?不去屋裏在這幹嘛”。蕭詩沁已經不指望一個把熬夜當做家常便飯的人能有多愛護自己的身體, 但她就是生氣,氣冷屬秋不把自己當回事。

“等你”。冷屬秋這個位置很好,她的目光越過蕭詩沁的肩膀,可以看見書房的大門,“我怕你找不到我。”

這擁有七竅玲瓏心的人兒, 為什麼不願意多愛惜一下自己的身體。

蕭詩沁心裏有點不舒服。

“走吧,我們回屋”。蕭詩沁聲音不大,但足夠讓冷屬秋聽見。書房的門開了,一前一後出來的老兩口遠遠地看見了,輕手輕腳地關門走了。

這個院子冷屬秋很熟悉,她閉著眼都能找到蕭詩沁的臥室,但她執拗地守在門外,不過是想驗證一件事。

“剛剛我送茶進去的時候聽見你說,你要娶我”,心跳開始加速,像是有小鹿在胸膛橫衝直撞,冷屬秋抿著唇,安靜地跟在蕭詩沁身後。

蕭詩沁腳步停頓了一下,反問她:“你不願意?不願意就……”

“願意啊!我願意”。冷屬秋急忙打斷她,臉上蕩漾著笑意,“我開心都來不及,又怎會不願意”。

後麵那句壓低的話一字不落地穿進蕭詩沁耳裏,讓她也揚起了嘴角。

冷屬秋有一種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感覺,蕭詩沁這墨跡的性子是出了名的,如今好不容易克服了自己,冷屬秋開心都來不及,又怎麼會不同意。

“你同意就好,我們倆這算是複婚,我的意思是就不大辦了,請熟悉的親朋好友在一起吃個飯就好。當然了,我的聘禮是不會少的,一定讓你滿意”。蕭詩沁腳步未停,帶著冷屬秋走到自己的房間門口,還格外貼心地打開門等冷屬秋先進去。

笑容僵硬在臉上,冷屬秋可不想這漫漫長夜跟蕭詩沁討論這種煞風景的東西。

“我覺得這個不重要……”隻要是你,倒貼我都願意。

後半句話冷屬秋還沒說出來,就被蕭詩沁斜了一眼。

“禮數怎麼能少?我娶你,你進我家的門,我自然不會虧待你,金銀首飾必不可少,婚房禮金也不能少,別的你還有沒有什麼想要的?”蕭詩沁關上了門,一副閉門長談的樣子。

冷屬秋上前抱住她,把腦袋搭在她的肩膀。這是她的小公主,慢慢地脫離了原本的生活軌跡,變成了另一種模樣。

但她還是她,這點沒有變。

蕭詩沁變得更加自主獨立,魄力也越來越高。但上帝是公平的,有舍就有得,她得到了這麼多,同時也失去了原有的淡然跟出塵。她放棄了學習十多年的琴棋書畫,學會了如何在社會這個大染缸裏摸爬滾打。冷屬秋喜歡她,也心疼她。

這種話冷屬秋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她隻能抱著蕭詩沁纖細的腰肢,像是撒嬌似得蹭著。

“我把我們倆的事告訴了我父母”。蕭詩沁能感受到冷屬秋呼出的熱氣,打在她的脖頸讓她一陣陣地悸動。她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單純的,不通人事的蕭詩沁,意大利的那幾夜,夜夜都讓她迷離。

“什麼事?”冷屬秋的身子僵硬了一下。

“全部的事”。說起這個的時候蕭詩沁語氣很平淡,這份平淡讓冷屬秋聽不出她的意思。

她跟冷屬秋之間所有的因果跟糾纏,所有的愛恨與不舍,想要放手卻還愛著的糾結。

“……伯父伯母怎麼說”。冷屬秋喉嚨一緊,她清楚地記著自己以前幹過的混賬事,每一項都夠判個無期徒刑。

“你應該改口了,20分鍾前在庭院裏你已經答應嫁給我了”。某些方麵蕭詩沁還是有些執拗,想來也是,蕭家的基因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