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去世一月,他一直在思量著姐的出路,也是在等著京城永安侯府,姐的外祖家的回信,現在,總算等到了。
仙歌,也就是蕭書意,她看完了信,抬起頭來,對一直等待著她反應的老管家道:“舅舅想要接我上京。”
接姐上京,也就是京城永安侯府要對姐負責了!
“真是太好了!”老管家喜極而泣。
明明尚未過知命之年,他卻像是個老朽之人:“這樣老朽死了也能安心了。”
仙歌:“蕭伯,不必此等話。”
“哎,哎,蕭伯不。”
老管家隻顧著高興了,卻沒看到,拿著信的少女眼中一閃而逝的幽深光芒。
京城永安侯府與清州蕭氏幾代之交,清州蕭氏上一代家主,也就是蕭書意的爺爺,更是對永安侯府的老侯爺有救命之恩,兒女輩的婚事也順理成章的訂了下來。
婚後,永安侯府姐徐微隨風華正茂的蕭氏郎君返回清州,一呆就是二十年。
這二十年裏,夫妻恩愛,從無二人,奈何,子嗣成殤。
連續夭折了三個孩兒,才坐住了一個先體弱的女兒,之後,更是因生育傷身,再無孩兒。
徐微更是於三年前重病一場,就此而去。
已經接過家業的蕭氏家主思念成疾,久病無醫,也於一月前離世。
離世後,就剩下這麼一個年僅十三歲,身子骨一貫不好的女孩。
而老管家更是想不到的是,這個病痛纏身的女孩,先後經曆了父母離世,悲傷過度,已經悄無聲息的於昨夜去了,現在出現在他麵前的,不過是一個前來體驗人生的任務者。
仙歌在朦朧的清晨,望著樹枝上凝結的霧,無聲無息地問:“蕭書意的心願是什麼?”
這是她的任務,也是她能夠使用這具身體的代價,更是她來此地目的。
係統道:“蕭書意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執念與遺憾,對於她來,最遺憾的莫過於父母的離世,但這不可更改,其次就是自己的病,所以她希望,自己更夠多活一段時間,多看看外麵的世界。”
“外麵的世界……”
這個朦朧的心願仙歌昨日剛附身的時候就感覺到了,但她還是想要聽到係統的答案。
現在聽到了相同的答案,她才對係統的能力有了一絲肯定。
“永安侯府需不需要去?”
“這看主人的選擇與判斷。”
本來的“宿主”換成了“主人”,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妥。
“是否要老朽收拾行囊?”
老管家看姐一直不話,關切地問道。
仙歌搖了搖頭:“不急。”
她將書信收起,在初秋並不寒冷的氣裏,攏了攏身上的披風,然後看向了遙遠的北方。
在由北至南的官道上,一行馬車正不緊不慢的趕著路。
相比起水路,陸路自然要顛簸許多。
在馬車之上,坐著兩個相貌有些相似的年輕公子,看上去像是一對兄弟,似乎正在手談。
這行人,雖看似低調,卻絕不簡單。
馬車是由上好的桐木打造,在緊要處裹以銅鐵,而拉車的馬也是身形流暢,矯健有力,雖不是千裏馬之資,但也是不凡,護衛馬車的人更是一個個孔武有力,眼神警惕,眼光湛湛有神,一看就非常人。
而馬車之上看似簡單的用於手談的棋子,也在落下的那一瞬牢牢的釘在棋盤上,一點也不受馬車顛簸的困擾,足可見其珍稀。
而正在手談的兩位年輕公子,也是不俗。
坐在棋盤左邊的那一位,目光清和,溫潤如玉,一笑起來春風拂麵,正是百年擇容貌優者納之的優雅矜貴。
而右邊的那一位,縱使相貌沒有那麼出色,也是氣度不俗,冷峻沉穩,一身靛藍長袍英姿勃勃,更是不凡。
此時,靛藍長袍的年輕公子皺著眉落下一子,那神情之嚴肅,哪怕隻是閑來手談一局,亦是不怒自威,就好像臨陣對戰。
可他對麵的公子卻完全沒被對方的表象所蒙騙——雖然看上去比較臉嫩,但他確實比對方大一歲。
所以他直接問道:“你,我們這位表妹是位什麼樣的人?”
此時馬車外光正好,晴光萬裏,完美的契合詮釋了何為秋高氣爽。
這兩人,正是京城永安侯府來人。
在發函要接蕭書意進京的時候,來接她的人就已經到了半路上。
藍衣公子,也就是永樂侯府二房的徐英抬眉撇他一眼,道:“到時候就知道了。”
白衣公子,也就是永安侯府大房繼承人徐琅百無聊賴間輕輕扣著棋子,微微一笑,道:“你真是無趣。”
徐家爵位繼承人徐琅,因行事穩重而深得長輩看重的二房長子徐英,足可見永安侯府對蕭書意的看重。
“你輸了。”徐琅幹脆利落地落下了一子,斷絕了徐英的生路。
路途漫漫,希望到時候讓他接的表妹能有趣一些,不讓他失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