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此時已經停下了車,肖斌分開人群,走到駕駛座旁,摁了下開車門,前門打開,肖斌隨即下了車,然後回頭看了眼司機,笑了一下,然後扭頭消失在街道中。
肖斌的頭發已被剃光,穿著囚服坐在防彈玻璃的後麵,身後站著兩名獄警。對麵的記者張子若將錄音筆放在揚聲器旁,試了下麥克“肖斌,能聽到麼”記者的聲音在另一頭的揚聲器中響起來。“很清楚,張小姐。”肖斌略欠欠身向前。“那我們開始吧”張子若對著玻璃那頭的肖斌笑了一下。“好,問無不答”。
在開始的幾分鍾一些常規性無關痛癢的問題後,張子若開始按著來之前筆記上列出的問題提問。“我們都很想知道,你在兩年中作案一百多起,中間不斷的逃脫警方的追捕,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在全國各地出逃的途中,你又是怎麼躲藏的?”
“你問的這個,我倒是向警方交代過,其實現在想來,大部分時候是僥幸吧,我有個習慣,隻去人口密集的大型城市,人口越密集,就越利於隱藏自己,要說住,大城市中不缺住的地方,每天看看外麵貼著的售房信息,出租信息,找一兩間無人的空房子,不是難事,忘了告訴你,我就是這樣學會開鎖的。在城市中出行,我習慣騎自行車,每到一處地方,我會就地買一輛賽車和全套的騎行裝備,每天戴好麵罩,太陽鏡,騎行頭盔,就算停在警察局門口,也沒人注意我,我猜他們都以為我隻是個普通玩騎行的人吧,有很多次我騎車離開一個城市,經過收費口,路口的警察對我都視而不見,我就騎著我的車,再到下一個城市。”
“殺了這麼多人,你是否有時會覺得內心有些許不安呢?難道你覺得你所殺得每個人都是該死的麼,你界定他們生死的理由又是什麼。”
肖斌沉吟一下“我沒有過不安,如果這百十人中有人不該死,那他今天就還會活著,他死了,就是因為該死,我隻是一個惡人,是一個別人眼中殺人的魔王,不會判斷對錯,更不會界定他人的生死,他們死的理由就是因為遇到我。”
“那肖斌你是否想過,死在你刀下的每一個受害者他們也有家庭,也有父母和子女,你是否想過,你殺掉一個人,傷害的卻是幾十人。”
肖斌笑了“畜生也有七情六欲,他們被人生,進而生人,是功能使然,他們自己作惡,卻是自己的心性使然,我當時隻能看到他們肮髒的心,卻未見他們如何愛人,如何被人愛,我雖然不知對錯,但起碼分得清幹淨還是不幹淨。看見髒了,就想擦一擦。我們社會上的大多數人隻不過是習慣髒罷了。”
采訪很快就要結束,張子若問了最後一個問題“肖斌,這是你死刑執行前唯一接受的一次采訪,我想問一個問題,為什麼在這麼多家媒體中,選擇我們雜誌社,還有就是,如果隻有最後一句話,你在死刑執行前,想留下什麼話?”
“沒什麼原因,我幾年前經常買你們雜誌社出的報刊看。至於留下什麼話,不知你在發表的文章中會不會寫。”
幾天後,在肖斌執行死刑的當天,刊有肖斌采訪錄的雜誌發售,立馬被搶購一空,在文章最後寫著肖斌最後留的一句話“最後一句,我想想,嗯,無論貧窮還是富有,無論官員還是百姓,無論男女老少,第一,別裝X(逼),第二,別犯賤。”
肖斌被執行了注射死。社會中有的人看熱鬧,有的人拍手稱快,有的人泄氣,但一切都塵埃落定。
起碼,在明麵中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