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二年,秋。
長樂宮,綠蕪閣。
燦爛的陽光照不進閨閣,雪裏紅梅的繡屏,密垂的帳幔後,躺在雕花的拔步床上的女子緩緩的睜開眼睛。
“這是……哪兒?”入目的景色,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這格局,古色古香,陌生的卻是周遭的一切。木盞盞記得,她之前為白景玄擋了一箭,隻是勉強撐住將早就準備好的話說出口,便疼得昏了過去。再次睜眼,看到的卻不是平城的行宮,亦不是她的昭華殿,最重要的是,她預想中的那個人,並沒有守在她旁邊。
白景玄竟然不在!
這讓木盞盞覺得十分的不可置信。白景玄對她,愛不愛她不能確定,喜歡卻是一定的,且她之前可是“本能”的撲上去為了擋了一箭,在這樣的前提下,那廝居然沒有守在她床邊!是哪兒出了錯讓他知曉了一切都是她事先算計好了的,還是……木盞盞十分艱難的扭頭看向窗外,透過開了一條縫隙的窗戶往外看,屋外是陽光燦爛的晴好天氣,時間約莫是正午了,那廝就算是去上早朝也該回來了!
除此之外,她實在想不出別的理由來解釋白景玄為什麼不在。
“來,來人……”這一開口,木盞盞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小的跟蚊子哼哼似的,喉嚨像是有團火在燒著一般。這樣的聲音,便是身旁有人都不一定能聽到,更別說此時屋內除她之外再無一人。
木盞盞皺了皺眉,心下一沉。白景玄不在也就算了,為什麼紅玉也不在!就算是紅玉恰好有急事出去了,也該有別的宮女守在旁邊啊,如今這人影都見不到一個,情況實在不妙。
她究竟昏迷了多長時間,而她昏迷的這段時間內,又發生了什麼事,以至於她落到了如今這地步!木盞盞迫切的想知道答案,心裏卻是想,便是白景玄知道了一切又如何,要治她的罪至少也得問過她本人認不認罪!隻要有一絲機會翻身,她也不會放棄的,打死都不忍,打不死更不能認!
隻是,若事情真如她所猜想,那麼,白景玄那廝最好徹底弄得她翻不了身,不然,她定要他不得安生!
禦書房中,正在批改奏折的皇帝陛下忽然打了個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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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玖煎好了藥端進屋裏,撩開了帳幔,便對上了一雙微微眯起的漆黑眼眸,深邃的目光莫名的讓人覺得心驚,她不由得怔了一下,而後驚喜的喊到:“小姐,你醒了!”她正想著小姐若是還不醒,便是跪死在衡蕪殿前,她也要求得陳修儀為小姐請太醫過來。
木盞盞望著這個站在她床前喚她小姐的小丫頭,十四五歲的年紀,眉目隻能稱得上是清秀,梳著簡單的發髻,穿著宮中三等宮女的衣裙,可她對這個人完全卻沒映像。“嗯。”她應了一聲。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