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臉我再熟悉不過了，是...楚博。
“...楚...”話到一半，我咽了回去。
應該不認識了我吧，現在。
那我說出來也已經沒意義了。
“先生要來點什麼？”楚博指著櫃台上的菜單，熱情的為我們介紹：“我們店的牛肉麵很勁道哦，要不要嚐嚐？”
——不是五台觀的他開起了店嗎？那我可得好好捧場...
“那給我來一碗吧。”我衝他笑了笑。
“好嘞。”他學著電影內的店小二往櫃台後的後廚喊道。
真是，頗有楚博的風範訥。
“喂！櫃台的！你們是不是隻會讓人點餐呀？怎麼我們點的餐到現在還沒有上！”
楚博聽到聲音，帶著淺笑轉過頭去，往一處四座說道：“對不起啊，那個服務生還是個新來的。”
“...新來的雇來做什麼？”
“嗬嗬...”
這個霸道的不講理的聲音...
四座那邊兩條馬尾甩動，一個身穿小型聖誕風衣的少女踏著棕色高靴氣勢洶洶地跑到櫃台：“我警告你，30秒內再沒有，就砸店。”
“...那還真是令人困擾呢。”楚博苦笑道。
丫...丫頭！那個是...丫頭嗎！
——“凝兒，快回來坐好啦...”
藍發在視線內一閃，隻見位披著聖誕蝙蝠衣的氣質美女皺著眉站在座前向丫頭做了個‘快回來’的手勢。
“我才不，吳怡，你自己看看我們來了多久了...嗯，1分鍾！”
才一分鍾你就等不及了...真是不違你這著急的性子。
吳怡不由得苦笑，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凝兒，我是來捧朋友場的...”夾著各種發卡的紫發輕輕響動，一個和丫頭穿著同樣服飾的小女生著急地揚起了手。
“不用管她，安香。她就這樣你還不了解？反正我是無所謂，肚子又不餓。”
坐在座上認真看報的短發女生斜了丫頭一眼，提高了短袖帶棉的紅色聖誕長裝，又重新認真看報去了。
“哼！夏曉嵐，你剛才自己不也是在發牢騷嗎！”
丫頭一甩馬尾，氣衝衝的扭過頭看著楚博：“...你隻剩下3秒了！”
“哈？”
這三十秒還沒到吧喂！你這什麼超時代的時間觀念！
就在丫頭要念‘2’的時候，後廚裏突然鑽出了一道身影，帶著懶洋洋的聲音：“來了來了...讓你久等了。”
“啊哈，無極！”安香興奮地在座上跳了起來。
幻無極回以笑容，雙手各端木盤將四碗麵送往那個座位。
丫頭跟在他的後麵，臉上好像有點不盡興。
你真的要砸掉人家的店才行嗎？
“無極。你這個聖誕臨時工還真是不好，慢死了...”安香也忍不住給了幻無極一個差評。
“囉嗦...要不是聖誕節我自己的店關了放假，才不來打工消遣時間。”
“好了好了，吃吧，都別鬧了。”吳怡接過幻無極的木盤，依次給各位放好。
“聞著真香，OK，我先吃吧。”某人一丟報紙就拿起了筷子。
“喂！夏曉嵐，你不是說你不餓的嗎！”
“嗯~~真香。”
“聽我說話啊！！話說，小二，好像欠一碗呢！”
“我才不是小二！”
......
我捂住了胸口，看著那邊。這胸口的感覺，是什麼...
好難受啊，好羨慕啊，好想過去——但他們根本不認識我的吧，和一個陌生人談笑什麼的...根本不可能吧。
明明，丫頭，吳怡，夏曉嵐，安香...都曾是我最好的夥伴。現在，沒了我的記憶，她們，果然視我如路人。
“...更七，發現什麼了嗎？”我忽然覺得好悶，想轉身出去透氣。
“東邊小巷，有兩股邪氣。”
他給了我一個很好的借口去逃走。
“好...除妖了。”
無精打采地念了一句，轉身就拉開了門。
“——通”
“哎呀，對不起，對不起！”
撞進我胸口的人不住的道歉。
“沒事...”
我隻是無意識地瞥了她一眼，誰料，這一瞥竟然沒法抽回目光。
徐若夢撓著腦袋幹笑：“那個，真沒事吧...”
“......”
“先生？”
“...額，沒，沒事...”
我看著身穿聖誕連衣裙的徐若夢竟然入神了。
“吃飽了被撞到肯定會嘔吐的吧！”
“...不，我沒吃。”
“誒？為什麼不吃，這個店可是很好哦。”也隻有徐若夢才會和一個陌生人聊得這麼開心了。
我淡淡笑了笑，搖頭：“我還有事...”
“是嗎，真是可惜了，那我先進去啦。”身影從肩邊擦過，留下那股我熟悉的發香。
——連你也忘了我...嗎，明明是我最珍惜的人。
“呼——”
我歎了口氣：“...確實可惜了。”
身後的腳步忽然停下，從玻璃門的反射上，我看到徐若夢的優雅轉身，裙裾蕩漾...
再見了，徐若夢。你這個美麗的天使。
我不想聽她的‘再見’，隻顧一個勁往外走...
——“其實我知道的哦...”
才到門口的我停下了腳，鼻尖沾到了一點雪水。
“你，是安邊對吧。”
徐若夢背著雙手，又是一笑。
或許吧，我覺得，這個故事還沒有講完。但是到這裏，應該是完了。
因為曾經為神，所以還保留著記憶——我和徐若夢才能記得彼此。
最後的最後，和我在一起的人...果然是她。
那麼，就把很久以前你想對我說話，一次在現在對我說完吧。
但在此之前，讓我先說吧——
“我愛你。”
——————
〈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