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何處不生煙?郊外微風掛紙錢。人笑人歌芳草地,乍晴乍雨杏花天。海棠枝上綿蠻語,楊柳堤邊醉容眠。紅粉佳人爭畫板,彩絲搖曳學飛仙。
“爹啊,爹啊,你怎麼就走了”,幾聲撕心裂肺的哭喊聲,打破了小鄉村的寧靜。
“二嫂子,誰家啊這是?”
“聽聲音好像是在村西頭。”
“等我刷個碗,咱一起去瞅瞅去。”
“英傑媽,我也給俺家豬喂點食。”
一大早,就被吵醒的英傑不耐煩的抬眼看看牆上的鍾表,才剛剛七點多。家裏的小黑狗看小主人抬頭了,晃著尾巴過來要舔小孩從炕上垂下的手。
“煤球,你別舔了,癢死我了。昨天的雞骨頭都給你了,今天可沒好東西喂你了。”
被喊煤球的小黑狗繼續討好著他,不時的舔著他的腿腳。
“媽,誰一大早哭喊什麼啊,好不容易今天禮拜天,睡個懶覺都不行。”
“媽也不知道,你二嫂子說是村西頭。”
“一會我和你去瞅瞅吧,反正也睡不著了,就當看個熱鬧。”
“作業做完了?過一段可是要升初中了,媽平時在鎮衛生所太忙也沒空教你。”
“我你還不知道啊,媽,不用費勁就做完作業了,毛毛雨拉。”昨晚上的港台腔來了,媽媽沒聽懂臭罵道:“傻孩子說的什麼鳥語。”
二嫂子在英傑家東麵,兩家處的很好,像這樣一共一二百戶的小村子,鄰居一般都處的很好。
平時沒事,英傑家的大門口總是聚著整條街的嬸子大娘,東家長西家短的閑聊,用時髦的話說就是:無大娘不鄰居。
村子很小,有個什麼動靜一家知道了,全村就都知道了。等英傑他們三人到了村西頭,就看見一群人滿滿當當的圍堵在一家人屋外麵。
這是強子家,屋外左右各貼著一張白紙,這是告訴村裏人家裏有白事了。
英傑擠過人群朝裏麵望去,隻見地上鋪著半扇門板,上麵躺著一個白胡子老頭,很和藹的老爺子——強子的親爺爺。
旁邊一個小媳婦哭的梨花帶雨,周圍人看了都很同情的紅了眼圈。
強子爺爺是個神人,以前在國民黨的部隊呆過,後來受不了罪偷跑回來,被抓回去以後居然搶了長官的手槍自殺。
子彈從下巴往上直接穿透了天靈蓋,也不知道是老天可憐他還有個老母親還是怎麼滴,他居然奇跡的活了,隻留下了兩個窟窿眼。
從此他不能開口說話變了啞巴,據說是傷了舌頭。這老頭子被帶回家後改了名字躲過一劫,平時靠給人放羊放牛勉強過活。
眾人幫著忙活,婦女們收拾老人的舊衣服,漢子們把門板給抬到屋外麵的空地上上麵搭起來一個塑料大棚頂。
還有人被派去通知親戚。老年人支起了八仙桌,鋪開紙,記錄著白事賬目,村裏的白事是不需要上很多錢的,五塊十塊。
強子媽也就是剛才在那哭的小媳婦擦了擦眼睛,站起身來看著英傑說“你是誰家孩子,到外麵去,這有什麼好看的。”英傑看著她揉的像核桃一樣紅腫的眼睛,吐了個舌頭跑到屋外找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