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搖頭。
“正常的dna是雙螺旋,而它的dna是四條螺旋,複雜程度遠遠高過我們已知的任何生物!它在進化樹上的位置比人類更高,那它隻能來自……”布寧手指天空,“天上!”
“你對得起自己唯物主義者的立場麼?”路明非忍不住吐槽。
布寧所謂的龍,跟路明非所理解的龍完全是兩種東西,在布寧的想象中,那是天使的一種形態,想來是那個“關於神的研究”的機構給他造成的影響。
“它來自天上又怎麼樣?唯物主義的鐵拳照舊狠狠地抓住了它!”布寧不以為然,“當人類最終洞悉了神的秘密,神也就成了唯物主義的一個部分!”
這時候黑蛇再度轉身,渾身的鐵鏈摩擦地麵,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
“為什麼說那是屍體?”路明非指指黑蛇。
布寧長歎一聲,“這是個非常好的問題。我也很希望自己抓到的是個活體,它看起來也確實是個活體,但它的大腦,”布寧指指自己的太陽『穴』,“已經死亡了。我們試著給它照過腦部ct,它的大腦萎縮到隻剩下腦幹,也可能是腐爛掉了。一個人,心髒還在跳動,但腦死亡了,你還能稱他為一個活人麼?這種生物的生命力是如此之強,即使腦死亡了,它也還能憑借某種本能繼續活動。”
路明非點了點頭。他之前的疑『惑』得到了解答,這條尊貴的古龍之所以未能憑借超強的自愈能力恢複腿和翼,是因為它在某種意義上已經死了。
“窮盡這一生,我一直想要找到那座神秘的研究所。”布寧趴在欄杆上,望著正從下方穿越的黑蛇,“開始是想賺一筆大錢,後來我賺了很多錢,錢對我來說意義越來越小了,可那個研究所在我心裏的光芒卻越來越強烈。哪怕讓我去一次,看看躺在裏麵的神的屍體,我也心滿意足了。你們出現之前,我本來已經放棄希望了。原本今年的交易會上,我準備把這個秘密賣掉了,免得我一直惦記,變成遺憾。可你們帶了那個坐標來找我,它就在亞納河畔。我猜它有個更準確的版本對不對?尊敬的皇女殿下。如果你願意把它告訴我,售賣那個研究所的收益,我們可以對半分,你們也需要我的交易渠道。”
零沒有回答。路明非這才意識到他跟布寧說話的這段時間裏零一直沉默著,她蹲在那裏,蜷成小小的一團,抓著欄杆,呆呆地看著那漫無目的爬行的巨大生物。
這樣的她看起來特別的小,根本就是個孩子,那種呆呆地看著熊山裏狗熊爬來爬去的孩子,眼神空洞。
路明非一瞬間誤以為那雙空洞的眼睛裏會流出淚來,那是孩子可憐狗熊的眼淚。
“如果沒有人的出價您滿意,那就由我出錢買下,價格隨您開!”布寧提高了聲音,也提高了價碼。他的眼神熱切,希望得到答案。
零驟然間從出神的狀態恢複過來,渙散的目光重新聚攏,仍然是那個目中無人的皇女殿下。
“瓦圖京陸軍大將讓我來找你,他來過023號城市的防空洞麼?”零緩緩地問。
布寧愣了一下,“當然,他是為數不多來過這裏的客戶。我聽說過瓦圖京陸軍大將和您的關係,不過對那個男人的了解您可能比不上我。”布寧顯得有些洋洋得意,“我們是生意夥伴,他也是我專列上的貴賓。”
“如果我告訴你他是被秘密處決的,你還覺得你自己是安全的麼?”零直視布寧的眼睛。
布寧愣了一下,“被處決?誰處決的他?誰有資格處決瓦圖京陸軍大將?有人要對他不利他為什麼不來找我?看在老朋友的份上這個忙我還是會幫的。”
“他的名字早已被列在了一份處決名單上,如果世界上真有關於神的研究所,知道那個研究所的人都得死。我去找了瓦圖京陸軍大將,所以他死了,現在我找到了您。”零冷冷地說,“那個研究所根本不是什麼無主之物。這麼多年過去了它仍然被秘密地監視著,想要觸碰那個秘密的人都得死。”
布寧和路明非的臉『色』都變了,布寧或許是被零的話驚到了,路明非卻是因為瓦圖京陸軍大將的死,這一路上零從未提起這件悲傷的事。
那個老人為他指路的代價是自己的生命。
三人都沉默的時候,忽然什麼東西從天而降,重重地砸在水泥棧橋上,布寧立刻用礦燈照了過去。
路明非腦袋“嗡”的一聲,那是一柄精巧的mp-443“烏鴉”半自動手槍,雖然不像全自動手槍那樣火力強猛,但因為可靠穩定,是俄羅斯安全部門的配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