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影如附骨之疽,一路尾隨。林卓反手關上院門,靠在木門上大口大口喘氣。
屋裏傳來劈裏啪啦的響聲,林卓定了定心神,悄悄走了過去。
屋裏有兩個人影,一老一少,年輕的那個正是午小郎。
“爺爺,你就放心吧,這小子早被我弄死了,您就安心的在這裏住下!”午小郎麵色有些尷尬,方才他去給自家爺爺要客房時,或許是在宮門前的表現太過差勁,分管客房的管事居然斜眼看他,任他好說歹說,也沒要到一間房來,在他爺爺麵前大大的落了麵子。
他發誓,等師父回來,一定要讓那個管事好看。
“小郎,那群大妖逼著我給他們帶路,我實在沒辦法,祭宮不會怪罪我吧?”
“放心吧爺爺!有我師父呢!我師父可是祭宮的左護法,有他在,咱們什麼都不用怕!”
老人還是不放心,“你師父怎麼還沒回來?要不,咱們一起去看看?”
“爺爺您就放心好了,我師父可是化氣六階!爺爺您知道化氣六階意味著什麼嗎?除去後山的那群長老,我師父就是祭宮最厲害的那撥人!那群小妖,隻有跪地求饒的份!等把您安頓好,我也得趕快去給我師父加油助威了!”
這午家小郎一直忙著安頓他爺爺,竟是連他師父被妖怪劈成了兩半的事情都不知道。
老人點了點頭,環顧四周,緊了緊滿是淤泥的衣襟,“這屋子好是好,就是瘮得慌。”
可不瘮得慌嗎,屋子中擺著牌位呢,正對著床頭。
午小郎二話不說,拿起木牌就扔了出去,許久也沒聽到木牌落地的聲音。
午小郎與老人對望了一眼,抽出放在桌上的寶劍,悄悄走了出去。老人也來到門口,四處張望。
從窗口跳進來個人影,悄無聲息的摸到床邊上,從枕頭下抽出了把匕首,摸到了老人身後,手中匕首橫握,老人‘呃’了一聲,倒在了地上。
午小郎聽的聲響,連忙趕了回來,眼見自家爺爺脖頸間一條紅線,倒在地上,沒了動靜,立即撲了過來,正待放聲大哭,門邊陰影裏寒光一閃,一把匕首已向他刺來。
好歹也是在祭宮修行了許久的修士,已是半隻腳踏入了化氣期,午小郎間不容發之際,生生的往旁躲了兩尺,林卓的匕首隻刺穿了他的手臂。
午小郎雙目赤紅,手中長劍揮舞,朝著林卓撲了過來。
林卓一矮頭,閃了過去,又朝午小郎的背後撲來。
幽影站在角落裏,搖了搖頭,兩個還算不上修士的武者打架,好沒意思。
正在和林卓打鬥的午小郎突然腳步踉蹌了起來,林卓抓住機會,一掌把匕首送了午小郎的胸腔裏。
本就腹部受傷的林卓,小腹裏又湫湫的流出血水來,疼的他臉色雪白,顧不得清理屍體,靠在門板上,歇了下來。
好在他住的院子即小且偏,一時半會兒不會有人來。
林卓杵著午小郎的長劍,摸索著來到櫃子旁,從裏麵掏出幾根草藥,放在嘴裏嚼了嚼,敷在了傷口上,昏睡了過去。
天色近晚,林卓才醒了過來,一看自己,不知什麼時候躺在了床上,屋中的兩具屍體都不見了。
屋子正中盤膝坐著個身影,背對著林卓,左手臂上有一道深深的劃痕,正是午小郎的模樣。
林卓悄悄摸下床,手裏舉著一條獨凳,就要朝午小郎砸去。
盤膝靜坐的午小郎轉了個身,左手撐地,頂著另一張臉,毫無生氣的看著林卓。
“一,個,人,情。”午小郎一字一字的說道。
幽影,這是幽影!
林卓穩了穩心神,“你是誰,要做什麼?”
“意縹緲。趁著水混,摸點魚。”
“你奪舍了午小郎?”
意縹緲眼中幽光乍現,“你怎麼知道奪舍二字?”
他沒傳下來的東西,蜃珠之中,怎會有人知曉。
“師父留下的書裏寫的。”
意縹緲點了點頭,“算不上奪舍,頂多算是借屍還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