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春說這番話的時候可是把廣大工人階級都拖了進去,班上大都是工人階級子弟,一聽秀春這麼說,紛紛點頭,斥責郝雪梅,“我媽就是人造棉工廠的織布工,郝雪梅,你這是在歧視我媽的勞動!”
“對,我爸是印染工,大家都不穿衣裳,還讓勞動人民怎麼活!”
“郝雪梅同誌,說,你是不是資本主義派來的間.諜!”
......
輿論就是這麼好使,郝雪梅成天拿她那套理論來教訓別人,今天就讓她嚐嚐自己被說教的滋味!
“你...你們都胡說!我不是,我不是!”郝雪梅臉色通紅,咯吱窩裏夾本書落荒而逃。
顧偉民看鬧得差不多了,撥了撥油乎乎的頭發,過來打圓場,“好啦好啦,咱們工農兵都是一家人,有話都好好說,好好說啊。”
眾人撇嘴散開,秀春抬頭看天,差不多快要到下課點了,開始收拾東西走人,今天是她生辰,苗苗哥說要來給她慶生。
悶重的撞鍾聲響起,秀春挎上斜挎包跟張秀英打了招呼後就匆匆往校外走,還沒走到校門口,這個顧偉民就又追了上來,伸手攔住秀春。
“孫秀春,放學之後我有時間,我給你補習英語吧!我英語很不錯!”
為表現自己,顧偉民還說了兩句,聽在秀春耳朵裏簡直就是要強.奸她的耳朵,口語這麼差還好意思說自己英語不錯!
“不用,我有人教。”秀春打開他的胳膊,繼續往前走。
顧偉民鍥而不舍,再次攔住秀春,差點沒把胳膊碰到秀春鼓鼓的胸上,“孫秀春,咱們是同學,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就去公園怎麼樣?我教你英語,你教我語文,咱們共同進步!”
秀春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聲音冷了下來,語帶警告,“再動手動腳,我真要揍你了,還是你想我明天告訴老師、告訴班上同學,說你思想不正經?!”
一聽秀春說思想不正經,顧偉民嚇了一跳,忙道,“孫秀春,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我好心好意,你怎麼就一點也不領情呢!”
“你是哪根蔥哪根蒜,要領你什麼情!”
說話的可不是秀春,是過來接秀春的陳學功。
“苗苗哥!”秀春一掃剛才的煩躁,心情極好的跑到陳學功旁邊,胸前的兩個小兔子一跳又一跳,跳的陳學功眼花。
想到秀春今天一天可能也是在別人麵前這麼跳的,陳學功的心情又沒那麼爽快了,斥責道,“好好走路,瞎跑什麼!”
秀春嘿嘿笑了,在他身邊老實站好。
陳學功把視線又放在了顧偉民身上,他比顧偉民高了一個頭還多,居高臨下看顧偉民,氣勢上就很足,不悅道,“我不管你是在哪家的,以後不準你再對我家春兒糾纏不休,信不信我寫一張大.字報貼你們學校門口?”
貼大.字報意味著什麼,顧偉民這個班級監察委員再清楚不過,縮了縮腦袋,瞧見陳學功神色嚴肅,一點也不像開玩笑的樣子,夾著書越過他們竄走,不去就不去,他去找郝雪梅,她一定樂意跟他去公園。
“苗苗哥,還是你有辦法,下回我也拿這個說事!”秀春笑嘻嘻道。
雖然很殘忍,但對付糾纏不休的人確實是個好法子!比使用武力來的還快!
“你換新衣裳了?”陳學功這才得以好好打量,修了腰線的無袖襯衫紮在褲腰裏,下麵一條軍綠色九分褲,光腳穿了雙帶襻井口鞋。
秀春站離的稍微遠了些,讓陳學功好好打量,笑問道,“苗苗哥,好不好看?”
好看,就是太好看了,所以不放心。
“下回不準這麼穿著來學校,最好穿個長袖的。”陳學功淡淡道。
“穿長袖?太熱啦!”自從嚐過穿短袖的滋味,夏天秀春再也不願意穿長袖了,她這入鄉隨俗,適應的很好。
陳學功視線不由自主在秀春鼓鼓的胸部看了一眼,隨即挪開視線,補充道,“最好再穿寬鬆一點。”
見秀春似乎不大想聽話的樣子,陳學功又繼續道,“春兒,你上學是來學習的,好好學習才是重點,穿太漂亮容易招人惦記,你看剛才那個誰,要是天天纏著你,你看煩不煩人?”
秀春自己想想也是,從善如流道,“那我以後不穿這樣來學校了,出門穿,在家穿!”
見目的達到了,陳學功滿意點頭,抬手舉舉手裏的紙盒子,笑道,“回去吧,給你買了奶油蛋糕。”
秀春忙拎了過來,迫不及待想打開看,被陳學功製止住,“回去再看。”
秀春點頭,喜滋滋的跟陳學功一塊往家走,途徑供銷社門口,秀春道,“苗苗哥,你等我一會兒...”
澤陽雖然沒有賣蘭州那樣的雪糕,但夏天還是有賣一分錢一根的冰棍,甜甜,涼冰冰,秀春每天放學都要來一根,給錢寡婦帶過,錢寡婦舔一口就不願吃了,說能把她的老牙給磕掉。
秀春買了兩根,給陳學功一根。
陳學功接過來,想了想日子,忍不住道,“臭小孩,這幾天都別再吃了,要不又該鬧肚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