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瓔瓔!”楚易吃了一驚,忍不住叫出聲來。才知道原來她也從那鯤魚腹中,轉移到了此處。
齊雨蕉變色喝道:“是誰!”紫光瀲灩,赤霄劍如霓虹飛舞,朝著楚易藏身處電射而來。
楚易雙手飛旋,鼓起一團碧光氣球,將赤霄鏗然震飛,哈哈笑道:“是你爺爺!”和蘇曼如一起翻身躍了出來。
齊雨蕉瞧見是他,又驚又怒,收住赤霄劍,瞥了蘇曼如一眼,突然泛起一絲曖昧鄙夷的微笑,悠然道:“我道是誰,原來是楚王爺。大難臨頭,大家都在擔心王爺安危,想不到王爺還有這般閑情雅興,和蘇仙子在這裏風流快活”
蘇曼如滿臉飛紅,冷冷道:“齊真人一派宗師,說話還請自重。”
齊雨蕉反手握劍,移步擋在蘇瓔瓔身前,微笑道:“嘖嘖,蘇仙子一派宗師,連行止貞潔都不自重,還敢來指摘齊某人麼?”
楚易見他言語放肆,眼中殺機大作,知道他必是將蘇瓔瓔當作了附體的李思思,為了獨霸軒轅六寶,不惜撕破臉皮,與他們決裂動手了。
當下哈哈笑道:“想不到齊真人修行數十載,居然如此有眼無珠,看不清是非道義便也罷了,連躺在地上的女孩兒,也分不清是人是妖。難怪青城派江河日下,越來越是差勁哪。”
齊雨蕉微笑道:“楚王爺此話怎講?”
楚易笑道:“李思思早已被本王打得元神出竅,灰飛湮滅了。軒轅六寶也早成了本王囊中之物。否則我還能由她躺在這裏,讓你揀個現成大便宜麼?”
齊雨蕉眼中閃過一絲狐疑之色,蘇曼如淡淡道:“青城山不是有塊‘日月太玄鏡’麼?你若不信,何不拿出神鏡照上一照?”
齊雨蕉遲疑片刻,從袖中取出一麵半尺大小的赤銅鏡,往蘇瓔瓔身上照去。
金光閃耀,她身上骨骼、髒腑一一浮現,隱隱可以瞧見一個淡綠色的光團在玄竅中浮動,此外別無他物。
那兩道童麵麵相覷,驚沮失望,低聲道:“師尊,真的沒有”
“住口!”
齊雨蕉陡然大喝,臉色漲紅,冷笑道:“你們使了這障眼法,就想蒙蔽道爺,將這妖女騙拐而去麼?清風、明月,快廢了這妖女的琵琶骨,剁去她雙手雙足,聽候為師發落!”
楚易怒氣上衝,哈哈大笑道:“牛鼻子,我看你是豬油蒙了心,狗肺遮了眼了!張宿張真人雖和你不是同門,但以輩分而論,蘇姑娘也算得上是你侄女,你為了軒轅六寶,竟忍心戕害無辜後輩,簡直是豬狗不如!”
“少說廢話!”
齊雨蕉原本清俊秀雅的臉陡然變得扭曲可怖起來,惡狠狠地瞪著楚易二人,獰笑道:“倘若你說的是真的,你既然這般良善,何不拿出軒轅六寶換這丫頭一條小命?倘若拿不出來,那不是胡說八道又是什麼?”
蘇曼如妙目中怒火熊熊,冷冷道:“大劫將至,不想著如何齊心協力,患難與共,卻作出如此卑劣下流之事。道門清譽,都是讓你這些敗類玷辱,難怪連那魔頭也瞧你們不起”
齊雨蕉獰笑道:“這可真叫賊喊捉賊了!讓天下正派蒙羞的卻不知是誰?前有拈花老尼和楚狂歌通奸淫亂,今有你這小尼姑和楚小子狼狽為奸”
“無恥!”
蘇曼如再也按捺不住,飛身衝起,拂塵怒舞,萬道銀光朝著他當頭罩下。
齊雨蕉大袖揮卷,氣浪鼓舞,將拂塵蕩開,喝道:“清風、明月,還不動手!”
右手指訣變幻,赤霄劍如霓霞衝湧,赤虯橫空,瞬間反守為攻,將蘇曼如逼得接連後退。
那兩道童不敢忤逆,抓起一條銀亮的鎖鏈,各握一頭,朝蘇瓔瓔琵琶骨釘去。
“執迷不悟,死有餘辜!”
楚易怒極反笑,抄足衝起,指尖輕彈,兩道氣箭破空飛射,清風、明月悶哼一聲,要穴雙雙被封,軟綿綿地坐倒在地。
齊雨蕉左手淩空一探,將“降龍索”抓到手中,銀光飛舞,纏住蘇瓔瓔,順勢衝天飛起,朝左邊雪峰掠去。
楚易喝道:“下來吧!”
右拳衝出,真氣爆漲,突然化為九丈餘長的赤紅氣矛,烈火熊熊,破空橫貫,直刺齊雨蕉胸腹。
他這一招脫胎自太古火族的“紫火神兵”,火候雖然未到,威力卻已極之驚人。
齊雨蕉揮劍格檔,“轟”地一聲,光浪衝爆,喉中腥甜翻湧,赤霄險些脫手飛出,心中大駭:“這小子怎地變得如此厲害!”
趁著他真氣少泄,姿勢已老,蘇曼如拂塵掃舞,勾住蘇瓔瓔,將她硬生生地奪了出來。
齊雨蕉翻身下衝,想要將她搶回,眼前紅光耀眼,氣浪逼人,楚易業已全力猛攻而至,頓時將他逼得手忙腳亂,連連飛退。
當日楚易胎化易形之後,雖然已臻散仙之境,又有諸多神兵法寶護體,但臨敵經驗畢竟不足,又不知如何激化體內真氣,與齊雨蕉、玉虛子等老辣高手對決之時,起初雖可稍占上風,但時間一長,也占不到多少便宜。
而此刻交手,楚易竟判若兩人。齊雨蕉隻覺他真氣洶洶不絕,氣勢如汪洋恣肆,深不可測,更有數之不盡的妙招奇式紛至遝來,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任他使盡渾身解數,亦難以招架,直被迫得透不過氣來。心中驚駭實是難以名狀。
卻不知楚易心中的驚異震撼絲毫不在他之下。
先前在鯤魚腹中,他連走上一步,經脈都如火燒火燎,而此刻這般恣肆激鬥,周身經脈卻殊無漲痛之感。
非但如此,隨著真氣流轉,奇經八脈甚至自動伸縮變化,端的是氣隨意轉,水到渠成,奇妙已極。
腦海裏驀地閃過一個念頭:“莫非是蚩尤那魔頭將我的經脈拓寬修整了麼?”心中大震,但又覺得忒也匪夷所思,難以相信。
他稍一分神,氣刀光焰登時減弱。
齊雨蕉哪能錯過這等少縱既逝的機會,大喝一聲,赤霄劍紫光爆吐,斜弧反撩,將他左手氣兵轟然蕩開,徑直朝他左胸劈入!
楚易一凜,下意識地反身斜衝,右手氣光怒爆,化為一個赤紅色的光箍,陡然將赤霄劍迎刃握住。
“吃!”
紅光搖蕩,楚易手心一痛,濺起一蓬鮮血,但氣箍瞬間愈合,將劍鋒牢牢卡住,再也不能移動分毫。
齊雨蕉又驚又怒,奮力後奪,呼吸一窒,突然覺得一股旋渦似的巨力從劍鋒處呼卷衝來,虎口酥麻,全身劇震,經脈內的真氣頓時滔滔不絕地流瀉而出“吸真鼎爐大法!”
他肝膽皆寒,嘶聲怖叫,話音未落,整個手臂突然如麻花似的扭動起來,“格啦啦!”皮肉開裂,白骨錯突,全身隨之陀螺似的飛旋亂轉,慘叫不絕。
楚易一愣,想不到自己不知不覺中竟使出了楚狂歌的魔門邪術。
但隱隱之中,又覺得似有不同,倒象是五族法術中提及的、蚩尤獨創的“煉神化真大法”!
他陡然一凜,驀地鬆開手掌,齊雨蕉“嘭”地重重摔落在地,周身皮開肉綻,鮮血淋漓,關節處的骨頭全都折裂穿出,慘烈無比。
蘇曼如驚訝地看了楚易一眼,楚易亦怔怔地看著自己的右手,駭異難解。
在那鯤魚腹內,被蚩尤以銅鼎震暈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何自己又象是脫胎換骨了一次,甚至還突然學會了許多未曾見過的上古絕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