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元宵燈會(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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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輛彩車上都坐一個番國的使團,美女簇擁,彩燈搖曳,朝著人海頻頻微笑行禮,時而用蹩腳的漢語向眾人打著招呼,惹得大家哄笑不絕,紛紛回禮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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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忍俊不禁,也不由得相視而笑,一時間竟差點忘了此行的艱險任務,沉醉在這節日的歡樂慶典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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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安福門外大街,眼前一亮,燈火璀璨如星河,與漫天煙花交相輝映,竟比先前更壯麗了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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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條大街擠滿了百姓,接踵摩肩,隻能相互推擠著,寸步前移,歡呼聲震耳欲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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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夢杳“啊”了一聲,又驚又喜,道:“楚公子,那株想必就是許願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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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易轉頭望去,遠處一株巨大的銀杏樹衝天而立,周遭環繞著二十丈高的巨型燈輪。上邊纏繞著五彩繽紛的絲綢絢帶,金銀玉飾交雜其間,精致絕倫,巧奪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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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輪上懸掛了數萬盞花燈,異彩紛呈,交相映照,衝天舞起萬道霞光,就象是天界的金銀花樹,照得人目眩神迷,不可逼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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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夢杳眼波閃閃,微笑地凝視著銀杏樹,月光、燈火、煙花……繽紛地照耀在她的笑靨上,如此清麗,如此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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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樹銀花合,星橋鐵索開。暗塵隨馬去,明月逐人來……”楚易呼吸一窒,忽然想起楚狂歌臨死前所誦讀的這首詩歌,心中登時一陣莫名的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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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當夜,在這銀杏樹璀璨花燈下,是不是楚狂歌與拈花的初次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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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一笑,傾國傾城,究竟是何等的光芒?竟使得這狂放不羈、風流浪蕩的魔門奇人至死仍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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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人麵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此時此夜,除了自己,又有誰記得曾發生在這裏的悠遙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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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自己前途茫茫,吉凶難料,來年也不知道是否還能瞧見這番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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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自己度過此劫,安然無恙,但百年之後,銀杏猶在,燈火如舊,又有誰會記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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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間,在這喧嘩熱鬧的人海裏,楚易心潮洶湧,竟莫名地覺得一陣陣悲涼悵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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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明白為什麼這麼多人都想得到《軒轅仙經》了。倘若能和自己心愛的人一齊長生不老,永遠這麼攜手賞看天下美景,該是何等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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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公子,你在想什麼?”唐夢杳回過頭,見他怔怔出神,不由訝然相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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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易醒過神,微微一笑,搖頭道:“我在想約丁六娘在這許願樹下相會,真是錯誤之至。這裏人流洶湧,要想找著,也不知要到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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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方落,隻聽“咚”地一聲震響,遠處皇城城樓上傳來密集如雷的鼓聲,既而號角長吹,金鑼震耳,人潮爆發出浪潮般的歡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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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福門外的花燈高台上,煙花四射,帷幕開啟,數百美女穿著金盔銀甲,手持玉戈魚貫而出,列陣變化,隨著鼓樂節奏,載歌載舞,引得眾人叫好不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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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燈大會的樂舞百戲正式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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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易凝神遠眺,隻見城樓大殿燈火輝煌,百官分列,舞姬翩翩,正在舉行著元宵盛筵,其間赫然也有不少道佛宗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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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元宗坐在龍椅上,麵帶微笑,手指隨著節拍輕叩桌沿,時而和下方的官員指點比畫,評賞城樓下的燈會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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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那怡然輕鬆之態,似是已從十幾日前喪失伍妃的憤怒與悲痛中擺脫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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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左下方坐了一男一女,談笑風生,赫然正是“李玄”與李思思!相隔甚遠,楚易雖有火眼金睛,竟也瞧不出冒牌李玄的半點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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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易怒氣上衝,冷笑一聲,暗自發誓:“妖女,今夜不將你的假麵拆穿,楚某誓不為人!”當下也不著急,依舊牽著唐夢杳的手,朝那千年銀杏樹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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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默施法術,真氣鼓舞,周身滑如泥鰍,在洶湧人潮之中急速前行,轉眼間便到了銀杏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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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杏樹依著輔興坊的圍牆而立,樹下搭了一個台子,上麵擺滿了各色各樣的燈籠,台下圍了許多人,嘈雜紛紛,正與台上的商賈討價還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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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易凝神一看,忍不住笑道:“一個小燈籠五兩銀子!這些奸商可真會趁火打劫。看來窮人還許不了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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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一個人聽見,忿忿道:“可不是嗎!這些奸商和金吾衛勾結好了,將這許願樹的燈籠全包了下來,一個晚上便能掙幾萬兩銀子……哎喲,後麵的,別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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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罵歸罵,買的人還是不少。楚易花了一百兩銀子,買了個最大的並蒂蓮花燈,又買了個雙魚燈送給唐夢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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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夢杳臉上一紅,揣揣忖想:“他為什麼要送我雙魚燈?難道也是想起了”相濡以沫“的典故麼?”心中嘭嘭亂跳,胡亂地寫了“天下太平”四字,讓那商賈幫她掛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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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易凝思想了片刻,揮毫疾筆,將那首“問春風、相思是何物”提寫在蓮花燈上,心中暗自禱告道:“但願有情人長長久久,楚天帝來生再不受相思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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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蒂蓮花燈徐徐升起,燈盞燦然,宛如兩朵粉紅的蓮花漂浮半空,頓時引得眾人仰頸觀望,嘖嘖讚歎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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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狂歌,你果然在此!”人潮中突然傳來一聲嬌叱,聲音清越,如淙淙山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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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易一震,呼吸窒堵,險些便要叫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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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丈開外,一個白衣女子又驚又怒地凝視著自己,赫然正是當日在慈恩寺塔內邂逅的蘇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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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夜初逢,楚易便對她驚為天人,傾倒不已,這些日子每一思及,都是心弛神蕩,難以忘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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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重逢,心中驚喜欲爆,一時間竟忘了周遭一切,脫口笑道:“仙子,原來是你!想不到我們竟在許願樹下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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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女子的臉上忽然泛起奇異的紅暈,眉尖一蹙,截口叱道:“無恥淫賊,納命來!”銀光暴舞,不染拂閃電似的朝楚易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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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夢杳失聲叫道:“楚公子小心!”眾人轟然驚呼,不明白發生了何事,紛紛推搡避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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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易大凜,眼下這裏群雄雲集,耳目眾廣,倘若被人發覺自己的身份,麻煩可就大了!縱然自己能僥幸逃脫,也會造成一片混亂,傷及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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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之計就是快刀斬亂麻,搶在騷動蔓延開前將其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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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抓起唐夢杳的手腕,急電似的矮身前衝,同時將“混沌無形珠”含入口中,淡光一閃,瞬間隱身匿形,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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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變陡生,眾人無不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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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女子驚怒交集,左右環顧,隻聽楚易在身後傳音笑道:“打是親,罵是愛,仙子一見我麵,就要打要殺……唉,真是最難消受美人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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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陡然大凜,待要回身防備,卻覺得一股強沛如山洪地火的真氣轟然卷來。猝不及防,背心一麻,雙臂、雙足如遭電擊,刹那間已被封住了奇經八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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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熱氣嗬來,又聽楚易笑嘻嘻地傳音道:“放下屠刀,立地成親。仙子,如此良辰美景,不如和我一齊到許願樹上拜堂去吧。”話音未落,眼前忽地閃過一片熾光,自己的身子竟隨之消失在視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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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不過眨眼工夫,活生生的三個人竟都憑空不見,眾人大嘩,四下張望。有人叫道:“是了!定是許願樹顯靈了!這些人都是天上降下來的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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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哄然附和,驚喜若狂,朝著銀杏樹跪了下來,不住地叩頭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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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原先舍不得花錢買燈的百姓也紛紛圍上前,爭先恐後地搶購剩下的燈籠。商賈心花怒放,笑得嘴都合不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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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是平白便宜了這些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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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杏樹頂枝條搖蕩,楚易坐在遁天鍾內,俯瞰著下方的情形,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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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遁天鍾與紫光神鏡的交互屏蔽,別說是下邊的這些百姓,就算道佛高手也看不見他的身影,聽不見他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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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頭往懷裏望去,隻見白衣女子滿臉暈紅,恨恨地盯著自己,眼眶裏竟有淚水湧動,越發顯得楚楚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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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易心下大軟,從懷中掏出那個白銅護花鈴,歎道:“蘇仙子,我不過是取了你的鈴鐺聊作紀念,你就這般恨我麼?罷啦,還你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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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夢杳在一旁聽得滿頭霧水,不明所以。瞥見那護花鈴,臉色一變,又瞧了拂塵幾眼,失聲道:“咦?這不是南海慈航劍齋的護花鈴和不染拂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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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航劍齋?”楚易陡然大凜,難道這女子竟是與楚狂歌有著極深情緣的拈花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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