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Chapter1 ...(1 / 2)

聖彼得堡。

俄羅斯的冬天來得格外早,凜冽的寒風夾雜著小冰晶一樣的碎雪搭在人臉上,臨近街角的一家畫廊門口忽然閃進鮮紅嬌小的人影,在這素淨單調的冬天裏顯得異常耀眼。

守在門口盡職盡責的侍者不禁眼前一亮,嫻熟地接過那人脫下來的紅色大衣,一麵抖落掉掛在大衣上的浮雪,一麵悄悄打量起來人,就看見對方正摘掉了遮住半張臉的墨鏡,露出一雙顧盼流輝的漂亮眼睛來。

黑發黑眸,原來是個亞洲人。

南望被畫廊裏迎麵撲來的熱氣激得打了一個哆嗦,抬手拍了拍臉,這才從天寒地凍中緩過神來,抬眸朝那侍者笑了笑,說了一聲“布列威特”。

侍者大約沒想到她會說俄語,微微驚訝地挑了一下眉毛,就見那姑娘步伐輕快地邁進了展廳。

南望背對著侍者吐了吐舌頭,打開手機發了一條“已到”的消息。她在聖彼得堡待了沒幾天,別的沒學會,就依葫蘆畫瓢地學會打一個招呼,也不知道發音標不標準。

消息很快就回了過來,“到了就好,你直接去找畫廊老板就行,紅頭發的那個,中文不錯,你不用擔心。愛你愛你愛你。”

南望挑了挑眉毛,摁滅手機。

平時就沒見這丫頭嘴這麼甜過。

消息那邊的人是隋安若。此人也算是南望青梅青梅一起長大的發小。雖然兩個人從來沒在同一所學校念過書,可由於兩方家長來往的頻繁,這麼多年來磕磕絆絆走過來,也早就把彼此當成了比姐妹還要親密的朋友。後來南望跟著家長搬到了D市,兩個人見麵的機會比以前少了許多,可聯係也沒有斷。

這一次聽說南望忽然單槍匹馬地回了M市,隋安若嘴上什麼都不問,卻趁著她還沒入職,先將她拖出來散心了。隻不過計劃趕不上變化,她們倆到了沒幾天,隋安若就被一個電話召回了國內,反而留下南望一個人在這冰天雪地裏收尾。

就比如說現在要她幫忙來取前兩天隋安若在畫廊看中的一幅油畫。

前幾天來的時候,南望還沒看到畫廊門口掛著的宣傳展板,沒想到這次正趕上,說是一位華籍的女畫家在做巡回畫展。展廳裏也確實換了一批新畫,南望不著急,四處張望了一下,決定先逛逛再去找畫廊老板。

說起來這女畫家還是D市人,前幾年和南望在飯局上打過照麵,隻是不大相熟,就見過那麼一次。

像這樣家世好、天賦高的女畫家,多半是有點清高脾氣的,再加上丈夫也毫無底線的寵溺,平時很少出現在D市的飯局上。南望不混藝術圈,和她沒什麼交集,反而是對她那個風華絕代又深情款款的丈夫的大名如雷貫耳。至於她的畫麼,倒是從來也沒關注過。

可沒想到逛著逛著,南望很快就被眼前堪稱美景的畫麵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那是一片金燦燦的向日葵花田,自眼前鋪展而去,徑自消失在雲層舒展的湛藍天際。

男人立在當前,雙手恣意地插在淺色細紋褲子的口袋裏,沒穿外套,身上是同樣顏色質地的三件套馬甲,白色襯衫上的藍寶石袖扣精細別致,個子很高,將西裝穿得挺括,但背影有點蕭索疏闊。

南望眯著眼睛朝那人的背影籲了一口氣,隻覺得這男人的背影同他麵前那副巨幅油畫拚在一起說不出來的和諧,也不知道腦子忽然抽了什麼筋,鬼使神差地舉起脖子上的相機,“哢嚓”就是一張。

不出意料的,那人聞聲轉過身來。

和她一樣的黑發黑眸,膚色是沒脫離亞洲人種的偏白,眼睛卻出了奇的深邃漂亮。

也正是因為這雙眼睛太深邃,使得他看起來有些冷冷淡淡,似乎不大好相處。

南望手一抖,沒留神又“哢嚓”了一張。

四目相對間兩人都有些怔忡,那男人先反應過來,見她肆無忌憚地連拍了兩張照片,微微斂了眉,似乎正要開口說些什麼,打南望身後卻率先響起了一個溫柔甜美的嗓音。

說的是俄語,具體內容是什麼南望沒聽懂,但麵前那人的目光很快就越過了南望的肩膀,朝在她身後說話的人點了點頭。

來人是一位金發碧眼身材高挑的俄羅斯美女,見那男人給了回應,便微笑著將他往畫廊裏麵引了。被南望偷拍的男人稍稍躊躇了片刻,側頭又看了南望一眼,卻也沒說什麼,便邁開步子和她擦肩而過了。

南望眼見著那人隨著漂亮的俄羅斯美女漸行漸遠,籲了一口氣,放下相機轉回身去仔細打量起這副油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