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能這樣,難道一點也不難過嗎?”黃茝心急,語含憤憤之情。
白庸道:“鄰裏鄉親,還有那些跟他一起來的仆人也覺得奇怪,等到他醒來,連忙問原因。賢者回答,‘人生於世,有情有智。有情,故人倫諧和而相溫相暖;有智,故明理通達而理事不亂。情者,智之附也;智者,情之主也。以情通智,則人昏庸而事顛倒;以智統情,則人聰慧而事合度。母親生吾,恩重如山。今母辭吾而去,吾之情難斷。情難斷,人之常情也。難斷而不以智統,則亂矣,故悲而不欲生。今吾端坐而沉思,忽然智來,以智統情,故情可節製而事可調理也。情得以製,事得以理,於是腹中饑而欲食,體滋倦而欲睡。’”
黃茝皺眉道:“什麼叫以智統情?”
“人之生,皆由無而至有也;由無至有,必由有而返無也。無吾母及吾之時,無母子之情也;有吾母及吾,始有母子之情也;母去吾留,母已無情而子獨有情也;母子皆無之時,則於情亦無也。人情未有之時與人情返無之後不亦無別乎?無別而沉溺於情、悲不欲生,不亦愚乎?故骨肉之情難斷矣,人皆如此,合於情也;難斷而不製,則背自然之理也。背自然之理則愚矣吾思至此,故食欲損而睡可眠矣。”
這段話的意思,是稱人的一生就是從無到有,再從有到無。在子與母都未出現的時候,世上沒有他們的母子之情,當兩人都有的時候,才有了母子之情,最後到兩人都離開世間的時候,這段母子之情又會消失不見。親情沒有產生之前跟親情全部歸於虛無之後又有什麼不同呢?骨肉之情難斷,人人都是一樣,合乎情理,但難斷卻不懂克製,放任它持續下去,那就違背從無到有,從有到無的自然規律。隻要想通這一點,那麼就會感到饑渴和困倦,因為這也是人的自然。
如果聽起來有些難懂,那就換個粗野點的說法:該吃的吃,該喝的喝,人死鳥朝天,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道理是一樣的,當然,白庸若用這樣的說辭,肯定無法開解黃茝,說不定還要反過來被鄙視。
至於現在,黃茝聽完後長長噓了一口氣,回過神來,手中的茶已經涼了,別人泡的茶不喝掉未免實力,忙不迭的一口飲幹,頓時一股透心涼的滋味滲入肺腑,竄入識海,雜念驅散,靈台為之清明。
“多謝恩公的開導,小子現在已經想通了,我想應該會練劍。”黃茝再次拜謝,充滿感激。
白庸擺手道:“路是由你自己走的,我隻不過是在背後推了你一把,如果你一開始麵朝的方向就錯了,那麼越推越是誤入歧途,一切還是要看你自己。現在也別急著練劍,回去睡一覺,明顯醒來後再練不遲。”
他收起茶具,拒絕了對方的遠送,心道這一趟沒有白來,此子倒也是一塊璞玉,如果能擺脫這一心病,將來必定有所成就,大凡成大事者,必經磨煉,正如鳳凰涅槃。現在的阻礙,反而會成為他往後克服困難的助力。
他的想法不可謂不老氣橫秋,完全忘記自己也不過是一個比對方大不了多少年紀的少年人。自己帶來的人能有所出息,倒是令他很欣慰。
諸番事畢,白庸思忖在玄宗該做的事情應該全部做完了,也該是時候該為出行獄洲做準備。穆若愚、上官嬋都在閉關修行,趁著這段時間,他也有自己的計劃,那就是《萬靈生死經》中的造化弄神訣。
修煉這一法訣的想法他早就有了,不過以前都是境界不夠,不到四重雷劫無法修煉,等他抵達了這一境界,又是身處紅世雙巫的陣營,自然沒有空閑修煉,後麵的情況也是一直緊張,根本抽不出時間。
造化弄神訣的本質就是一不死功法,類似閻無辜的真魔元體,但不是肉身,而是元神。修煉後,元神不死不滅,而且也沒有死門,當然這跟元神成聖後的不死不滅還是有差距的。成聖後的元神不但不滅,而且永遠不會疲憊,甚至一般的攻擊都無法令其負傷,除非運用達到極限的能量。
相比真魔元體被破了真魔法相就失去不死功效,造化弄神訣的是以損耗半數神魂力來恢複原有的狀態。比如當元神形態的一隻胳膊被擊毀了,可以瞬間恢複出來,不過神魂力隻有原來的一半,那麼當整個元神被毀掉後,也同樣可以瞬間恢複,神魂力也是原來的一般,而這個一半形態再度被毀滅,同樣再以一半的形態重生,也即是完整狀態的四分之一,這種重生可以無限次的進行下去,一半又一半。
這種意義上,造化弄神訣暫時隻能用來保命,無法對敵,畢竟真要被敵人抓住元神,可以不停消磨元神的力量,最後再進行煉化,畢竟煉化隻是將一種形態轉變成另一種形態,某種意義上也是符合不死不滅的定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