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轟然一聲響,兩人各自虎口碎裂,向後撤退。
短暫的對視,白庸倚刀而立,歎道:“眼見你淪落至現在這副模樣,不禁令我唏噓。”
同樣對立的身影,卻是完全轉換的立場。
同樣感慨的言語,卻是出自不同人的口中。
當初,成一快一身白骨森森的邪氣,刀身上亡魂纏繞,散發陣陣邪念。刑無sī一身凜然正氣,劍意煌煌而立,自有一股悲壯與決絕。
如今,“成一快”一身浩然正氣,威嚴無雙,宛如天神。刑無sī卻是一身邪氣,斬惡斷罪的刑天劍上,平白添了無辜者的冤血。
“實力就是這樣重要嗎?眼前的你,陌生得令我懷疑,真是可歎、可悲、更可怒!”
一樣的言辭,卻從對方口中說出,這是命運的諷刺嗎?
刑無中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想要仰天嘶吼,將這股抑鬱之氣釋放出來。
“我怒的不是你,而是自己。作為至我沒有及早發現你的心魔,沒能阻止你誤入歧途,是我的過錯。法家講究公平,更講究賞罰分明。做錯事,便該罰。你的背叛,是對我的處罰,而現在,我要執行對你的處罰。”
白庸猛提真元,三重竅xùe張開,瘋狂吸納天地間的靈氣,以法mén正宗催動的極招,擁有一股凜然不可侵犯的正氣。
“苛虎禦風走狂沙!”
改變後的招式,配合極品寶器的苛虎刀而運用,威力遠勝當初的五虎斷魂刀,隻見刀勢運至極限,一股無比陽剛的氣息散播在天地間,宛如沙漠上空如日中天的昊日,散發無窮的光,無窮的熱,地上的雪huā紛紛融化,化作霧氣彌漫空中,遮蔽視線。
明明是狂沙怒遍地荒涼的荒漠,卻偏偏暗藏著勃勃生機。檉柳、仙人掌、胡楊、ròu蓯蓉、大犀角、蘆薈、百歲蘭,迎沙而立,紮根沙地深處,汲取微薄的水分而生長著;鴕鳥、響尾蛇、子午沙鼠、麻蜥、蠍子、跳鼠、野駱,隱藏在人所不知的地方,繁衍生存。
當初成一快以邪元動用極招,散發出的是荒涼無生機的刀勢,如今白庸以法mén真元催動,散發出的卻是朝氣蓬勃的刀勢。
隻見苛虎刀皓潔光芒一閃,刀靈顯現,一頭宛如從洪荒而來的猛虎,張牙舞爪咆哮衝出,神虎禦風,卷起陣陣熾熱雪水。
在神虎的背後,無數律法文字纏繞,彰顯著威嚴的法,無sī的法,無情的法,斷惡絕罪的法!
“巍巍法相八正道!”
刑無sī同樣動用極招,劍意肅然,邪威衝天,原本正氣十足的法mén極招,此時卻是充滿凶煞血腥之氣。
一道驚虹劃空,氣旋嘯動穿梭,邪流劍影破空而去。
刀劍衝擊,極招對決,相同的招式,卻是不同的結果。
以邪元催動法mén極招,本就留有缺憾,此時遭到苛虎刀的刀氣壓製,頓時威力削弱一般,神虎咬住刑天劍,直接崩飛。
白庸借助尚存的大半功力,一掌打在刑無s神識hún淆在沛然正氣入侵。此時的刑無sī正處在jīng神恍惚的狀態,毫無察覺,深層保護識海立即被入侵。
識海的外層著濃鬱如血的邪元,不過遭到沛然正氣入侵,立即出現一個巨大的缺口,白庸的神識衝入識海中,想要重新喚回他的記憶。
同一時刻,問鼎峰上出現三條人影,一人急速衝向刑無sī,同樣一掌打在背後,神識入體;另外兩人占據左右方位,一者腳下現出“卍”字金光,梵音大唱,一者腳下出現yīn陽太極印,道音綿綿。
卓鳶配合白庸,兩人將各自對刑無sī的記憶輸入識海中,若在正常狀態下,記憶是不可能如此輕易改變的,但此時的刑無sī正處在jīng神高度動dàng的狀況,白庸以當初他與好友成一快戰鬥的記憶為媒介,總算得以接觸被紅世雙巫刪除的記憶碎片。
人的大腦無比神妙,儲存在大腦中的記憶也是一樣,哪怕他人以至高神通強行將其改變,仍會留有痕跡,就算是當時刪除得幹幹淨淨,事後依舊會有殘留的碎片,白庸此時要做的就是將這些殘留的碎片重新彙聚起來,並加上他跟卓鳶兩人的記憶進行修複。
遭到入侵,頓時引發紅世雙巫留下的禁製,識海上飄dàng的邪元就要反噬其主,一旦成功,連白庸跟卓鳶也難逃被篡改記憶的下場。
布施和尚跟戲無涯的援手及時前來,道佛合並,牽製住邪元,並一點點向外拉出,兩人根基深厚,鎮定住刑無sī漸漸趨向瘋狂的情緒,同時擋住禁製的反噬,並快速開始破解。
卓鳶與白庸身上的法mén正宗功力向著刑無sī體內湧去,填補空缺的氣海,然後反客為主,將邪元排斥出去。
這是異常複雜的過程,少有差池,立即落入萬劫不複之地,所以白庸才要如此大費周章的布局,引發他的記憶,而不是直接擒拿住刑無sī,回去後再強行改變。
若是那麼做,就算最後能改變回來,刑無sī也要大傷腦識,是否會變成植物人倒不一定,但絕對會傷到大腦神分裂的可能xìng更大一些。
過了一會,刑無sī體內的邪元盡數被排出體外,識海中的禁製也被布施跟戲無涯兩人拔除,白庸跟卓鳶長長呼出一口氣,總算是大功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