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也是。”白庸點點頭,承認這一說法。
對方在無形之中營造出了爽朗的氛圍,一見麵就留下了自由、闊達、放dàng不羈的印象,不過確實有一股脫離俗世的感覺,似乎佛門清規也好,俗人眼光也罷,都不能影響她的言行。她的路,不由外人分說。
白庸會感到矛盾,是因為這樣xìng格若放在戲無涯這樣的牛鼻子老道身上最適合不過,可放在一名年紀不大的比丘尼身上,就顯得格外刺眼了。
尤其是前幾天的妖禍顏給他留了了深刻的印象,委婉高雅的舉止,兩女是截然不同的xìng格,對比起來更是如此——如果雙方jiāo換一下身份或許就沒那麼明顯了。妖者典雅,佛者放dàng,這真像是老天開的一個玩笑,將兩個靈魂投錯了胎。
也許正是這樣的xìng格才能當上沉舟庵的主持吧。白庸不免如此想到,否則庵中壓抑的氣氛早晚會將普通人bī成瘋子。
不過他到這裏不是為了跟人閑聊的,於是正要說出來意,卻被沉舟師太委婉的製止了,本以為是哪裏lù了馬腳,被看出來意,就聽她拍了拍手,然後一名守護者走進房間,手裏提著四壇大酒壺。
守護者什麼都不說,默默地把四壇酒壺jiāo給師太,然後還是什麼都沒說,快步走出房間。
“在這裏都沒人跟我對飲,太無聊了,酒這東西,一個人自斟自飲最是寂寞惆悵。”
拔出塞子,沉舟師太仰頭對著壺嘴,咕咚咕咚地豪飲起來,宛如行走江湖在刀口上tiǎn血的漢子一樣,然後發出“哈”的一聲,在白庸的麵前放下了酒壺。
“飲吧。”
“……”雖說做好了心理準備,可依舊被嚇到了,白庸一時間不知說什麼好,“這個,在下不善飲酒。酒之一物,乃穿腸毒yào……好吧,喝酒對腦子不好,對後代也不好。當年的酒詩仙才華橫溢,生出來的孩子卻一個個是低能兒,這就是最好的明證。”
沉舟師太很lù骨的嘖了一聲,道:“作為男人卻不懂飲酒,你未免太沒男子氣概了,這就是你被稱為xiǎo夥子的原因了。”
“會喝酒並不能代表什麼,要不然酒鬼豈非都成了大丈夫?一個會喝酒卻不敢殺人的人,跟一個敢殺人卻不會喝酒的人,哪邊更有男子氣概,不言而喻。”
“那旁邊站著跟木頭一樣,不發一言的xiǎo子呢?會不會飲酒?”
“他是一個無關緊要的路人角色,負責在英雄決鬥至高cháo時搖旗呐喊的任務。”
“哇,那豈不是比反派還悲慘,寧當反麵主角,不當正麵配角,不然哪有出場的戲份。”
“哈,也不一定,隻要在關鍵時刻給主角拖一下後tuǐ,還是能給觀眾留下深刻印象的。”
聽著兩人毫無目的的談話,刀少額角的青筋微微跳起。
“嘁我這裏的規矩就是,隻和肯跟我一起喝酒的人談重要的話題。”
“師太,這是耍無賴,太孩子氣了。”
“我不管,反正不遵守規矩,就別想從我口中撬出半個字。”
剛說自己沒有外貌般的年輕,現在就表現得跟一個賭氣的孩子一樣,誰叫這裏是人家的地盤呢?白庸無奈,另外拿起一壇酒壺,仰頭痛飲,一口氣喝掉了半壺酒。
“哦,不是很能飲酒嗎?對了,不準用內功化消酒勁哦,要不然就沒有喝酒的氣氛了。”
“好烈的酒”白庸放下酒壺,抹掉嘴角的酒漬,臉上湧出一抹血氣翻騰的cháo紅,“能飲酒不等於喜歡飲酒。現在,我可以問問題了吧。”
“問吧,問吧。”師太毫不在意的擺了擺手。
“師太為什麼要取沉舟這個法號呢?”
“也沒什麼太大緣由,隻是這樣比較方便而已,既然是沉舟庵,主持的名字就應該叫沉舟,這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嘛”
“這倒也是,名字本身就是一種代號,既然能清楚表明身份,自然沒有比這更適合的。關於名字的話題,我還想問,不知師太在出家前,做殺手的時候取的是什麼名字?”
沉舟師太握酒壺的手很明顯的一晃,首次顯示出內心的動搖,不過很快就恢複正常,像是自嘲的用手指繞起鬢發:“該來的總是要來……這就是所謂的東窗事發嗎?哈哈哈,雖然不知道你從哪裏得來的消息,不過以前的名字我確實記不住,因為殺手是不需要名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