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館裏人不多,花滿樓和泡芙鄰座的是兩名衣著樣式很相近的年輕男子,一個聲音聽起來很年輕,另外一個隻在落座的時候對夥計說了一句話,之後就閉口不言,一直都是另外一名年輕男子在談笑風生。

他說的是南唐後主和小周後的風流韻事,正講帝後二人的奢靡,興致也很高,忽然有一名少年從外麵闖了進來,打斷了他的話音:

“大師兄,有白雲城主的消息了!”

“白雲城主”這幾個字仿佛有種魔力,並不算喧鬧,也不算安靜的小飯館裏忽然沒了聲音,七八雙眼睛全都看著後來這名闖進來的少年,眼睛裏也冒出了光,無一不在等著他繼續把話說下去。

花滿樓也不由認真的側耳傾聽。

這名少年仿佛根本沒注意到眾人的急切,他拋出了這句話後就坐了下來,揚聲道:“夥計,來碗豆漿,兩個大肉包。”他挪了挪凳子,往那名始終不發一言的年輕人身邊靠了靠,腦袋湊過去,“大師兄,你又在捏什麼?”

“蠟像。”大師兄頭也不抬的回答。

少年道:“我知道你在捏蠟像,你捏的是什麼?看起來不像人。”

大師兄正要回答,先前被打斷了話語的年輕人臉上帶著幾分不悅:“老三,白雲城主究竟怎麼了?”

少年抬頭看了他一眼,隨手從大師兄的碗裏拿了隻包子,露出了一個並不怎麼親切的笑容:“我肚子餓了,等我吃飽了才有力氣說,二師兄,你等不及知道可以自己去打聽嘛。”

“嚴人英!”年輕人似乎被他的態度惹怒了,警告似的低喝了一聲,“你不要忘了我也是你師兄。”

兩人都是年輕氣盛的少年人,脾氣都不見得如何穩重沉著,被喚作嚴人英的少年也冷笑了一聲,反唇相譏道:“我剛剛的‘二師兄’莫非是叫給聾子聽的,還是非要我叫你蘇少英你才能聽得見?”

這兩個人雖然是師兄弟,但態度針鋒相對,感情好像並不怎麼親密,不過兩人好歹知道還有外人在,說話聲音並不大,旁人未必能聽得見他們爭執的內容。

大師兄歎口氣:“你們能不能有一天不要這樣吵來吵去?我以為j□j年前你們就已經不是喜歡拌嘴的小鬼頭了。”

花滿樓莞爾一笑,他已經猜出了這三個人的身份,沒想到昨天晚上才剛剛見過峨嵋四秀,今天早上又立刻遇到了另外三英。

張英風,蘇少英,嚴人英。

等不及知道葉孤城消息的不止蘇少英一個人,嚴人英慢悠悠的啃包子的時候,隔著兩三桌的一條漢子忍不住問道:“這位兄弟,白雲城主究竟怎麼了?”

他語氣帶著一絲著急,好像十分關心葉孤城。

關心西門吹雪和葉孤城行蹤的人很多,但花滿樓卻覺得這個人的情緒表現有些過頭了,莫非這人和葉孤城之間的關係非比尋常?

“閣下莫非是白雲城主的朋友?”嚴人英顯然也和花滿樓有著一樣的疑惑。

這漢子道:“我這種小人物哪裏有機會交到白雲城主那樣的朋友。”他嘿嘿笑了一聲,可笑聲裏也透著敷衍和著急,匆匆的說道,“這不是在葉孤城身上押了賭注嘛。”

這種事情在西門吹雪和葉孤城決戰的消息傳出去的時候就已經有了,但在西門吹雪忽然了無蹤影,江湖中人再也沒有看到過、聽到過他的行蹤後,賭葉孤城贏的人漸漸多過了賭西門吹雪勝的人,因為大家都認為西門吹雪一定是怕了葉孤城,所以躲起來不敢路麵了。

十天之前就已經有人願意以三搏二,賭葉孤城勝,前兩天,賭葉孤城勝西門吹雪敗的盤口,已經到了以二博一。

而這些人當中的賭注,最讓人關注的無疑是京城中兩名權勢地位不相上下的龍頭老大——李燕北和杜桐軒的豪賭——以他們的全部地盤勢力為賭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