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怎麼能不知道鍾離是秦公的從兄?
鍾離乃是秦國公子虔的兒子,還是獨生子,這個事實仿佛一根刺一樣,刺在齊王的心口裏。
齊王聽到秦公強調這一點,臉色難看,隨即卻哈哈大笑起來,道:“這樣說起來,貴秦國的大良造,不還在我們齊國供職麼?當真是親厚,親厚啊!”
齊王說的自然就是公孫衍本人了,公孫衍昔日裏乃是秦國的大良造,身份如此崇高,今日卻在齊國做了親卿大夫。
這又何嚐不是秦公心中的一根刺兒呢?
齊王和秦公兩個人互相挖著痛處,你一言我一語,看似和平,其實內地裏譏諷著對方,可謂是傷敵七百,自損三百,誰也沒討到什麼好處。
齊王便哈哈笑著道:“請,請罷!秦公請入內,寡人會令人為秦公導路,引秦公下榻!”
秦公拱手道:“多謝齊王一片美意。”
“誒,不要這般說。”
齊王笑道:“承蒙天子垂愛,與各位不棄,會盟在我齊國舉辦,我齊國也算是東道之國,怎麼能不安排妥當,令各位賓至如歸呢?”
秦公聽他說的冠冕堂皇,明顯是在抬高自己的身份,自誇罷了,便沒接他這個話,進入了營帳。
齊太子鍾離等人一直站在一邊,眼看著兩個國君鬥智鬥勇,並沒有參與進去。
等秦公往裏走去,鍾離回頭一看,正巧看到了蘇秦。
蘇秦因為隻是門客,目前並未有什麼官銜在身,因此並沒有在迎接的行列之中。
不過蘇秦也走出營帳,遠遠的看著這麵兒。
鍾離見到,便走過去,笑著道:“師弟,怎麼?你也識得秦公?”
蘇秦一笑,道:“如何可能識得?秦並未去過秦國,並不識得,秦地位卑微,隻是想要遠遠見見世麵兒罷了。”
他說著,對鍾離拱手道:“秦公入營,師兄身為我齊相,必然十分忙碌,那秦便不打擾了。”
鍾離笑了笑,道:“這倒是無妨,對了師弟,日前你夜觀風向有功,我已經向王上稟明了你的功勞,想必很快便會論功行賞,我就先恭喜師弟了?”
蘇秦笑道:“那真是多謝師兄才是。”
鍾離擺手,道:“不謝不謝,師弟這樣的人才,若不早點封賞,恐怕就要叫旁的國家給搶走了,也說不定。”
蘇秦聽他說的半真半假,而且似有所指,便笑道:“師兄開玩笑了。”
鍾離沒有再多說,很快便走了。
他回了營帳,正巧看到有人在自己營中,而且組合頗為奇怪。
一個是自己營帳的常客齊太子,另外一個則是……
秦公的三弟,公子華。
公子華見到鍾離,便立刻起身行禮,拱手道:“鍾離大哥!”
好一句鍾離大哥!
以前公子華都喊他鍾離先生,要不然就是齊國右相,如今見麵竟然喊上大哥了,可見有多親切。
齊太子的臉色“唰!”的一下就落了下來,目光幽幽的盯著秦國公子華。
公子華一臉欣喜的模樣,仿佛見到鍾離很歡心似的,先問:“春兒可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