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能忍心,看著父親身處險境,而且是由她親手送上那條險境。
看向樓將軍問:“父親,你身上的舊傷如今可還發作?”
樓將軍以為她是擔心他,笑道:“無礙,隻是陰雨天會發作,其他時侯都還好,月兒不必擔心。”
一旁樓夫人道:“是啊,多虧了華禦醫的藥,這兩年你父親的舊傷明顯好了許多。否則,那陰與天當真難熬。”
樓心月笑了笑,卻有些牽強的味道:“那就好。騸”
她總是如此,麵對最親的人,總是學不會偽裝。
這兩年,華向生確實幫了她許多,許多。若不是因為發生上次的事,她原還是需要他的幫忙的。隻是…鉿…
心中千頭萬緒,一下子噴湧而出,似打翻了五味瓶,各種滋味。
她到底該怎麼辦?
樓將軍與樓夫人卻隻沉浸在一家團圓的喜悅中,並未察覺。隻聽樓夫人道:“你父親昨日還在自責,說是如今北池戰事在即,他眼看著空著急,卻不能為國,為皇上效一份力。”
樓將軍道:“可不是,想當年,每每戰事,先帝必是派為父出征,而此次……”說罷垂低著頭,大有一副遺憾萬分的感覺。
樓心月道:“父親年邁,且身體受過重創,皇上也是體恤父親。”
樓將軍卻道:“身為一名將領,若是不能上戰場殺敵,守護國家安危,為父還要這軍權做什麼。與其坐以待斃,看著敵人擾我邊境,侵我領土,倒不如在戰場上與敵人一拚高下,即便是死,也是死得其所。”
“父親。”
樓心月忙叫住了他,興許是心有憂思,此時聽這話,更加叫她心裏說不出的難受,似被一塊巨石壓著一般,叫她喘不過氣。
樓將軍知道樓心月是擔心他,不再說下去,隻道:“好了,為父也隻是隨便說說,皇上如今並不同意讓為父領兵出征。”
樓心月看著樓將軍,“父親當真想出征,父親可知,此次北池領兵的是誰?”
“自然,便是當年設陣困住為父,害得為父全軍覆沒,並差點要了為父一條命的軒轅聿桀。”
“那若是此次讓父親出征,父親可有贏的把握?”
樓將軍想起當年之事,便心有餘恨。他的八萬大軍,就那樣全軍覆沒,最後僅剩他一人。那些死去的,可都是曾經與他一同出生入死,一同浴血奮戰的將士。這些年,每每想到那一戰,每每想到那些死去的將士他們,他的心裏就充滿自責。與其獨自苟活,他倒寧願自己當初也死要那裏才好。
“軒轅聿桀善用陣法與偷襲,這些年,為父對他頗有了解。戰爭之事,變化無常,為父如今並不敢保征就一定會贏他。不過,為父敢說,整個朝堂,沒有人比為父更了解他。
樓心月輕歎一聲,終於不得不說出實話,“這也是女兒今日請父親前來的原因所在。如今戰事在即,但主帥卻一直未定,皇上為此很是苦惱,漠北地型險峻,行軍不易,稍有差池便會全軍覆沒,何況對方是那軒轅聿桀。而細數朝中,唯有八爺與父親熟悉那裏的地型。隻可惜八爺如今正處於輔政期間,不宜領兵出征,如此,便也隻剩父親了。隻是,皇上又感念父親年邁,且受過重傷,所以,不敢托以重任。”
樓將軍知道樓心月的意思,忙起身,行禮道:“隻要皇上需要,老臣定當拚盡全力。”
“父親快起來罷。”樓心月起身將他扶起,方道:“此事女兒也做過慎重的考慮,若論身強體壯,父親是不及八爺,隻是,父親行軍打仗多年,熟悉陣法,又頗有謀略。且,父親熟悉漠北地型,更熟悉軒轅聿桀用兵,相比而言,理應是最佳人選。隻是,女兒擔心的是,此時北池出戰蹊蹺,女兒擔心其中必定隱情,實在不敢叫父親冒此大險。”
“噢?”樓將軍知道樓心月一向心思敏銳,疑惑道:“月兒所說的隱情是?”
樓心月搖了搖頭,“這便是女兒所擔心的,此次北池來犯,選的時機實在叫人不得不多一重疑心。如今我天盛朝兵強馬壯,又是剛與西楚修好,按理,西楚與北池交界,他們應當稍作收斂才對,至少,不會選在此時出兵才對,可偏偏他們便就是選在了此機出兵,可見,他們定是有十足的把握。”
樓將軍與樓夫人麵麵相視,皆是一臉疑惑。
樓夫人猜道:“會不會與漠北王此時回京鋪政有所關係,妾身不是聽說,那北池近年來一直忌諱漠北王麼。難得他此時回京,不在封地,便抓住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