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聞言,猶豫了一會,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三人出了包子鋪,李璟忽然問那男子道:“你叫什麼名字,你看起來不像湖北人?”
那男子眉頭皺了起來,似乎不想回答,不過最後像是下定了決心,將李璟和李珷叫到一處無人的巷子裏。
李璟和李珷都有些納悶,說個名字至於這麼神秘嘛!
來到巷子裏,那男子對李璟說道:“既然我認你作了頭人,什麼事都不應該瞞你。我是苗嶺寒天十八寨的苗人,寨子裏的人都叫我晁十三。我們寨子因為不滿官府苛收重稅,頭老便去官府與那狗官商量能否少些攤派。沒想到狗官以什麼大不敬的狗屁罪,打了我們頭老五十大板。頭老年紀大了,回來沒兩天就死了。”
說到此處,牙齒咬得格格作響,似是要活吞了那打他頭老板子的狗官。
“我們大小姐氣不過,帶著寨子裏的精壯,夜裏殺到官府,將那狗官殺了,並割了那狗官的頭。官府為了報複我們寒天十八寨,派了重兵殺到我們寨子裏,這些雜碎不論老幼見人就殺。我們寨裏的人幾乎被他們殺光,隻有我和大小姐還有少數幾個族人殺了出來。後來逃跑的路上又遭遇到一隊官兵,我們的人被殺散了。我逃到一條商船上,躲過了追兵,那商船靠岸後,就來到了這裏。”
苗族每一個寨子都是同一個宗族的人,人力非常有限,不能對抗朝廷的大兵。為求自保,一般會多個寨子結成同盟,一寨之主叫頭人,他們認定的主人一般也會叫他頭人。多個寨子結成的同盟的盟主叫頭老。
因為苗族分散全國各地,語言和文化有一定的區別,叫法上不太一樣,這裏選的是簡單通俗的叫法。
曆史上,清朝苗族發生過三次大規模的起義,和數十起小的暴動,這些暴亂直接或間接都與貴州湖南交界的苗嶺有著密不可分的聯係。
李璟沒想到這家夥是個直腸子,把這麼陰私的事都說了出來。不過,這種實誠人正是他現在需要的人,他拍了拍晁十三的肩膀,“放心,你既然投靠了我,終有一日,我會為你的族人報仇。”
晁十三忽然跪了下來,“多謝頭人,十三這條命就是頭人的了。”
李璟忙將他扶了起來,“在這裏不要叫我頭人,引起官府注意就不好了,叫我璟爺。”
晁十三點了點頭,“璟爺。”
李璟看了看天色不早,便往家裏趕去。
三人來到家門口,李珷上去敲了敲門,很快三姐兒便來開了門。門打開的一刹那,三姐兒還帶著笑容,不過看到晁十三這個陌生人,笑容便凝固住了。
李珷沒有注意到三姐兒表情上的變化,上前把半開著的門推開,衝身後的晁十三笑道:“這就是我家,以後也是你家。”
晁十三愣了一下,忽然重重地點了點頭。
三姐兒雖然滿腹的疑惑,但又不能當著外人的麵問出來。
等三人進屋之後,李璟讓三姐兒燒些熱水給晁十三洗個澡。
晁十三聞言說道:“不用,我習慣用冷水洗澡。”
李璟知道很多練武的人即使在冬天也用冷水洗澡,所以也不在意,讓三姐兒帶晁十三下去洗澡。
三姐兒終於怒了,柳眉倒豎,“我是個女孩子,你讓我帶個陌生男子去洗澡,傳出去我還怎麼嫁人。”
李璟愣了一下,這才想起自己身處古代,男女之間是要避嫌疑的,雖然窮人家沒有那麼多講究,但畢竟讓一個女孩子帶著陌生男人去洗澡,確實欠妥。於是,他隻好打發李珷帶晁十三去。
等二人走後,李璟又向三姐兒賠不是。三姐兒忽然伸出白嫩的小手來,“我的甜苕酥呢?”
李璟早將承諾給三姐兒買點心的事拋到了腦後,尷尬的笑了笑,“大哥今天很忙,把這事給忘了。我給你一些錢,明兒你自己去買。”
說著,從懷裏掏出今天吃飯之後剩下的幾十枚銅錢,抓住三姐兒的手,全部塞到她的手心,“這是哥全部家當,都給你了。”
說著,便要去李劉氏房裏去看她。
三姐兒切拉住了他,問道:“大哥哥,哪個人是誰呀?隨便帶陌生人回家,巡邏的差爺會查問的。”
經三姐兒這麼一提醒,李璟才想起清朝的戶口製度非常的嚴密,牌甲內若是來了陌生人,牌長和甲長都會過來查問,若是懷疑此人,有緝捕扭送衙門的權利。那二狗子正好是牌長,有這個權力,不得不防著他。
想到此,李璟便想著怎麼給晁十三弄個身份。
三姐兒見李璟半天說話,便又問了一遍。
李璟回過神,笑道:“有人來問,你就說是咱們遠方親戚,過來投靠咱們的。”
三姐兒朝李璟吐了吐舌頭,“大哥哥越來越鬼了。”
說著,便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