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朝會之上(二)(2 / 2)

那大笑之人又笑了片刻才停下,說道:“不錯,我正是張衍。”

“方才見你大笑不止,可是有何事令人發笑?”秦川問。

“自然有令人發笑之事。”張衍出言輕佻,並不把殿上那少年王爺放在眼裏,“夏蟲見不到冬雪,便以為烈日炎炎便是世上唯一難事,終日茶不思、飯不想,殫精竭慮終於將那納涼小事解決了,還以為自己解決了上最大的難題。小王爺,你說這事可不可笑?”

話之一出,眾人便明白了,他是諷刺方才所說糧種之事。

大殿內一時安靜極了。

張衍諷刺了一個人,一件事。“人”是秦川,說他隻是一隻夏蟲;“事”是改良糧種之事,說這隻是納涼一般的小事。

秦川端坐高台,神色淡漠地俯視張衍,如高高在上的神仙,俯視卑微的凡人,似是並不把張衍的冒犯放在心上。

“張城主,您認為解決民眾口糧問題是小事?那在你眼中,什麼是大事呢?”陽河薑城主沉臉問道。

“大事有很多,一時要說完有些難,”張衍道,“不過我倒可以來說說,什麼是小事。”

“那就請張城主說說什麼是小事吧!”寒林郝城主哼聲道。

“這天下自古尚修道,修為高者,為尊為貴,修為低者,為卑為微。但凡天下的大事,必涉及真人修士。那些普通的貧民百姓,或因天賦所限、或因身份低微,一生不得修道,他們的事自然便是小事了。”張衍望向高台少年,意有所指,輕蔑說道:“那些不得修道之人,便是卑微的夏蟲,壽命短短百年多,與我們這些修士幾百上千年壽元比,那真是匆匆於人世間一走而過,實太短暫,於我們、於這天下的影響有限之極。這類不得修道之人,如何值得我們這些位高權重之人的重視!”

世人皆知北疆州的少年王爺因天生經脈脆弱,經不得真元衝刷,終身難以修行道法,哪怕強行修行,也難成大器。張衍之言,已算是挑明了說秦川卑微,不值得眾城主們重視追隨了。

“嘭!”

寒林城主拍案而起,怒道:“胡言亂語,不知所謂!你張家教養便是如此嗎!”

“我張家教養如何,自有皇後娘娘與太子殿下過問,用不著別人費心。”張衍冷冷地站起身,“昨夜與花娘們調笑到深夜,若已無事,我便回去補眠去了!”

張衍仗著張家有皇後與太子為靠山,向來是囂張慣了,素不把人放在眼裏。今日朝會,要他向一個注定無法修道的少年扶低做小,又要討論那平民百姓的無關小事,還要因此等小事將無法修道的少年誇獎上天,他的耐心早沒了,是以實在忍不得地發泄了出來。

秦川望著張衍向殿外走出去的背影,神情冷漠,道:“大膽張衍,這裏豈是你隨意撒野之地!來人,給我將張衍拿下!”

“哼,無能主子與蝦兵蟹將,你們把我如何!”張衍輕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