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黑盡,華燈初上,醫院門前的街道上霓虹閃爍。
晴子聽到小治對大衛說的一番話,心頭不禁潮湧般起伏難平。她忍住眼淚,借口要出去透透氣,匆匆走出薛寒的病房。
小治看著晴子俏麗的背影,以為晴子是因為害羞,才躲了出去。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在心裏暗道,晴子終於要出嫁了!
大衛守在病床旁邊,凝望著沉睡消瘦的薛寒,心中的負疚之情再度湧起。
薛治,真是對不起!都是由於我的過錯,才會導致你的父親如此不幸。大衛哽咽著,說道。
小治沉思凝眉,定定地看著大衛,說道。事已至此,自責也沒有用,你不要總是糾結這件事了。要說有錯,我也有錯,也不能單單賴你。
大衛忽而話鋒一轉,問道。剛才那位老人,生了什麼病?
小治愕然,不解地看著大衛。
那位老人,穿著病號服呢,難道你剛才沒有注意到嗎?大衛,對小治說道。
小治細細回想,這才恍然大悟。那位老人,確實穿著病號服。剛才他站在醫院的走廊上,與老人對峙了那麼長時間,竟然沒有注意到他穿著病號服!
他看起來,身體很虛弱,蒼老而憔悴。就連他說話的時候,也好像是有氣無力。難道,他患上了很嚴重的病症嗎?可是,為什麼他沒有選擇別家醫院,而非要住進薛家醫院呢?他與自己和晴子,糾葛多年,難道他就不擔心、、、、、、
小治眼睛一亮,心髒倏忽間提到嗓子眼兒。不好,晴子她、、、、、、可千萬不要做傻事,否則就是自投羅網!
大衛看著發呆的小治,疑惑地問道。薛治,你在想些什麼呢,這樣入迷?
小治被大衛的問話打斷了思路。他若有所思地抬頭,思緒卻仍在原地打著轉兒。
再等一會兒,估計晴子不會那麼莽撞的。小治在心裏思忖道。
、、、、、、
晴子走出病房,邁著僵硬的步伐,徘徊在走廊裏。她漫不經心地從這頭,走到那頭。途中見過幾個人,身穿著病號服,正在往各自的病房走去。
那位老警察,已經看不到蹤影,不知道他住在哪間病房。晴子索然無味地走入衛生間,裏麵靜悄悄的,看不到一個人影。
過了幾分鍾,晴子走到正衝著門口的洗手池。
她怔怔地看著鏡中的自己,皮膚依舊粉白嬌嫩,黑白分明的眸子明媚怡人。
可是,她在自己的眼睛裏,看到了繁雜紛擾的憂傷,還有她自己才能明了的滄海桑田。
薛治的眼底,也會隱藏著這樣一份不為人知的哀痛吧?他的內心,是否在童年就已過早地走向負重之路。
這一切,是宿命的安排?還是,她強加給他的?如果是後者,那就說明,他當年是十分喜歡她的。否則就不會甘願為她去做那種萬劫不複的犧牲。
可是後來,他是從什麼時候,不再喜歡她了呢?是他知曉了她的內心,還是看穿了隱藏在她不幸之後的真相。
她無從知道,但是她敢確定,他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她根底的人。或許,是她的姨媽臨終前,把關於她的所有秘密,全部都告訴了薛治。姨媽,一定是從母親那裏,得知了關於她的一切。
那個米國繼父,是個經不起誘惑的男人。她當年還是個小蘿莉,就知道怎麼去摧毀那個男人。他起初,是惶惑而忐忑的,不敢去碰觸眼前這個如同瓷娃娃般的小蘿莉。
可是她,心裏懷著猙獰的嘲笑,眼睛裏譏誚地挑逗著他。她屢敗屢戰,越戰越勇,幾乎達到了生生不息的地步。
母親那時候時常上夜班,每一個這樣的深夜,她都不會輕易放過。她的肌膚勝雪,透著桃花般的粉嫩和芬芳,穿著一條粉色輕紗的超短吊帶兒睡裙。那是她引以為傲的戰衣,最後終於徹底摧毀了那個米國男人的心智。
他像是完全中了她的毒。她稚嫩的臉孔,如同花骨朵般的小巧身子,時而發出喵喵般的嚶嚶呢喃。簡直就像是一隻帶有魔力的小貓咪。他背棄了心中的信仰,身不由己地想要與她癡纏親近,他不再懼怕那種墮入黑暗深淵的恐懼。
後來,她的母親在一個本該值守夜班的晚上,忽然因為身體不適請假回家,很不幸地看到了她和他癡纏在一起。
母親在那個時刻徹底崩潰,坐在地上,放聲痛哭。她深愛著這個米國男人,沒想到,他竟然會背著她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
她大哭過後,忽然從地上站起,衝進廚房,轉而拎著一把菜刀衝到那個男人麵前。她要殺了他,哪怕與他同歸於盡。
那個男人強壯高大的身軀,此刻卻懦弱得像個不諳世事的孩子。他滿眼恐慌自責,痛苦的罪惡感浮在他的麵容上。他一把扼住她的手腕,將她拖入另外一個房間。